合卺酒。
多么刺耳的称呼。
他算什么人,便是一国之君又如何,凭什么与她共饮合卺酒?
况且,她沾酒即醉,醉了便会误事。
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她小声讨饶道:
“奴婢不会饮酒,醉了会失态,便伺候不了陛下了。”
“无妨,不需你伺候,只要你饮了这杯酒。”
他提起酒壶,斟满了另外一杯,两杯对峙在桌案儿上,瓷釉温柔,酒香醇厚。
秦深颦眉一蹙,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杯的机会。
她径自端起了酒杯,将指甲内的毒药沾进了酒中,酒香入鼻,她已是有些昏沉。
嘶,这酒好烈。
看着皇帝拿起了另一杯,她撒娇道:
“陛下,奴的这一杯太满了,要和您换上一换——”
皇帝笑了笑,大方的与她手中的酒杯换了。
秦深仰头饮尽了没毒的那杯,酒还含在口中,她抬着水眸看去,见他却迟迟不喝另一杯,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有种坏事了的感觉。
难道,他察觉出什么了?
秦深没等到他饮下毒酒,却等到他俯身而来,吻上了她的唇。
他熟练的顶开了她的牙关,舌头搅着她口中所含的酒,两人分吮而光。
所谓合卺酒,这般共饮才是对的。
秦深下意识想去推开他,可唇齿间的缠绵,令她熟悉又恍惚——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渐渐在他的鼻息下,沉沦坠落。
身子开始发软,她被吻的意乱情迷,缓缓抬起手,虚拢在了他的脖间。
身体腾空而起,下一瞬脊背靠上了柔软的锦榻。
她在他身下迷离,一点点被酒意蚕食了清明理智。
他终于松开了她的红唇,伸手抓住衣领,手腕一振,明晃色的暗龙袍被弃了地上,与她身上仅存的布料,纠缠在了一起。
不知何时,她已然光溜溜的了。
抬着醉眼,她看着男人**的上身,一道道细小的伤口遍布周身,都是才结疤的。
她歪着脑袋,轻笑开口:
“白给你灵泉水泡了——又、又弄成了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说这话,也有些认不清,面前之人到底是谁。
“不对,你不对……”
她对上了他深褐色的眸子,属于卫槐君的眸光,却不是他的脸。
他丑死了,卫槐君生得多好看呀。
她抬起手,捏住了他的脸皮,左右撕扯着——
只是醉了,手中没什么力气,只好笑着扯落了他下巴上的胡子。
看着手里一撮毛儿,秦深更加混沌了。
她、她是把皇帝的胡子拔下来了么?
身上之人啧了一声,也知道她一杯倒后的德行,反正她清醒之后也记不起来事情,便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容。
“卫、卫槐君?”
秦深小心翼翼的唤着他的名字,那一拢哭腔,即是在醉梦中,也叫她万不敢置信。
卫槐君低头,一口啃在了她的唇上,泄愤似得咬了咬,然后凑在她耳边,沙哑低沉道:
“珍珑棋局,你是唯一的变数!没同你交代是我的不好,可你这般轻生报复,真要气死我了!”
东厂督公卫槐君,本该死在了那里,无怨无悔。
他已给自己安排好了新的身份,可以永远陪在她的身边,护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