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为了印证秦深的猜测,京中传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陇西王“卫戚”苛政地方,摊派税负,大兴徭役来为自己建造宫殿,引得民怨沸腾。再加之他投敌案、坑杀手足的累累罪行,陇西被压迫的汉人揭竿起义,直接竖起了讨贼旗。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
他们不仅要陇西王伏诛送命,还要为祸朝纲的卫槐君,还上那一笔笔血债来。
这旗子一打,卫家军旧部就先响应了起来,——九州内陆被建州人压迫久了的汉人,各地也有义士投奔,渐渐还真成了势了!
只是义军反叛再凶,也只是星星之火,还未成燎原的气候,根本危及不到京城。
京城还是一派繁华安逸的景象。
……
四月很快过去了,又是一年五月五。
香汤温泉已经步入正轨,因天渐渐热了起来,泡汤的人少了一些,即便是去,大多也是冲着美容美肤、或者轻体瘦身去的。
秦深都交给了蓉娘打理,自己便闲散了一些。
在茶房做了些五毒饼,他送了一些给膳房的北行,又自己装了点,走了门路去御马监找青木。
这个时辰,恰好是青木轮班换值的时候。
许久未见他了,他倒是褪去了几分农家汉子的憨气,多了点皇家侍卫的威风。
见着秦深,青木冷峻的脸上,终是柔软了几分,他颔首道:
“你来了。”
“是啊,给你送些五毒饼吃,我自己亲手做的。”
俩人寻了一处树荫台阶,秦深敛了裙坐下,青木搁好了刀鞘,也席地坐了下来。
把馍篮子塞进他怀里,她劝食道:
“趁着还热,赶紧吃吧,晌午饭还未食吧?我本想着弄些雄黄酒来的,可你还要当值,喝酒怕是要误事的。”
青木低着头,小心的从馍篮子里拿出一只五毒饼,凑到自己的嘴边。
细嚼慢咽,看上去竟像个大姑娘一般。
“好吃么?”
秦深笑着扭头问他。
青木手中一顿,把吃了一半的又小心放了回去,点了点头。
“好吃你怎么不吃了?”
“我不饿,晚一点再吃吧。”
秦深倒也没在意,噢了一声,便将话岔到别处去了。
“对了,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太监,脸上叫火烧毁了,膝盖不好,见了主子跪不下来的,对了,听说铲了十多年的马粪了。”
青木知道她说的是谁,也正想将这一件事告诉她。
“他不怎么说话,也不搭理人,大家都叫他哑巴,没人亲近他,除了一个新来的宫女。”
“宫女?”
秦深疑怪的问道。
“是,我见过她一次,正月初五那天的二荤铺子,她拿卖房契的钱,替他爹还了恶人的赌债。”
“廖梳杏?!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是不是你看错了?”
秦深吃惊不已。
廖梳杏明明已经被霭宋下了大狱,就算没有被秘密处决,也绝不可能再以宫女的身份进宫来的。
况且,以她的性子,如何会去亲近那个丑太监?
那不是太奇怪了么?
青木摇了摇头,沉声道:
“她几乎天天都来,我肯定就是她,不会有错的。”
“她来做甚么?那丑太监认识她么?”
“一开始不认得,这些日子,也熟悉了些了。”
从青木的口中,秦深了解到,那廖梳杏天天都给丑太监送茶饭,更是帮他洗衣服、整理床铺,一副任劳任怨的小媳妇儿模样。
一开始,丑太监还有些拒人千里之外,并不理睬她。
可时日久了,他架不住这般貌美的宫女,倾心照料他一个丑陋的太监,他终是心软了,对待她也宽柔了几分,听她说话,也会有简单的点头、摇头的反应了。
“今天呢,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