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漠云然在他这不咸不淡地一句话之后怒意达到了顶峰。
“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亏你三哥还尽力替你掩饰!依朕看都是多余的!你就是死性不改!”漠云然伸出一根手指,直指漠寒的方向,声音中的怒意,使得下首众人都为之一震。
“父皇息怒!六弟平素并不是这样的,兴许是今儿正值新年,难免随意了些,却也不似八弟说得那般夸张!”漠南上前一步,一脸的和善,当真倒也是个好演员了。
他这话明面儿上的确是在为漠寒的行为辩解,并且还是像一副责怪漠明太夸张的样子。可是暗里,这却是一剂强力针,直接将漠寒推到了刀口。
果然漠云然听了漠南的话,脸上的怒更甚几分。“呵,难为你三哥到如今还在替你解释!朕看这次对你的惩罚终归是太轻了!当初朕要罚你,也的你三哥从旁劝慰,早知当时就该罚得重些,也让你长长记性!”
漠云然那双眸中闪出寒光,这回似乎是打定了主竟,他也不看旁人,只直直盯着漠寒,再次启唇。
“既如此今儿这新春宴你也不必参加了,省得朕瞧着你心烦,你这王爷的称号,朕瞧着也不该给你的!从今儿起便封个寒郡王,这朝堂你也不必再上了!我北漠不需要一个目无尊长的王爷!”
漠云然这话一出,下首大臣们皆是惊讶不已,毕竟漠寒也是皇子,做出这样的惩罚,无疑是直接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了,往后别说是这皇位了,便是这朝堂,他都无法再进入了,这与一个断了足的马又有何意?即便是他再有能力那也都是白搭了。
漠寒心里头一阵冷笑,他一早便猜到这个年注定无法过得踏实的,如今倒果真是印证了他的猜测了。
这样也好,先前还想着计划会不会对父皇太过残忍了,如今既是他都不念这骨肉亲情,他又何需多顾虑旁的了?
故而他此时倒是抬起了头,深深地瞧了漠云然一眼,眼神中不带一丝的感情,似乎在瞧个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人一般。
许久,他方才移开了目光,“儿臣遵旨!儿臣祝父皇新春吉祥!”他说得不卑不亢,看上去丝毫没有被打入地狱的慌乱,反倒是一派淡然。
他说完这话又跪在地上朝着端坐在龙椅上的人行了个大礼,一切做完,他方才低沉着声音道,“儿臣告退!”
漠云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漠寒,心思却兜兜转转想到了他的母妃,其实曾经与他母妃倒也是有过感情的,只不过这一切皆从他母妃害死成妃起戛然而止。
他恨他的母妃,连带着瞧着他也不得劲,故而这么些年他对他可以说是极尽苛刻了。
此刻瞧着他,这般模样,倒是让他也有了一丝不忍,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想反悔也是覆水难收了!故而他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算是准了漠寒的话。
漠寒于是起身往外去,那样子一身的浩然正气,倒似是一点没沾染上这朝堂之上的污秽。
直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许久,漠云然都未曾再有什么反应,倒还是他身边的大太监福全出声提醒他,“陛下,是否该新春伺福了?”
漠云然这才恍惚回过神来,他点点头面上的表情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