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太后故意将那封信从裴家走,想要借机从裴常青手中弄到兵权。
只是可惜,裴常青咬牙,还是没交换。
如今到他手中,裴隽不可能忍下这次,一再退让只会被逼上绝路。
血洗了裴敏的人和参与这次陷害的人,从上到下,朝中有多少人睡梦中就被抹了脖子,一晚上血流成河。
整整三日的屠杀,敏太后终于明白他在为钱氏报仇,也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这个仇,他用几十条人命来偿,亲手一个个索要。
七第一次见王爷乏力到需要用剑尖撑地,勉强稳住自己。
他自血海中昂头,捻去脸上溅到的血迹。深深呼吸,身上从未干过。
那种由四肢百骸的畏惧和压迫,即便他们跟着王爷多年,很熟悉王爷,都选择纷纷垂头避让开。
不敢目视。
“王爷,您.................”
马车停在府外,车里人头向后靠去,呼吸声沉重到都能听清。
七是真的太担心了,快半个月了,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啊。
皇上面上不轻不重的关心注意休息,可王爷哪能停啊。
裴隽捏了捏眉心,睁眼走下马车。
经过长廊,他还是一如既往看到她亮着的房间,照亮他回去的路。
“王爷,您的手!”
七平时习惯落下半个肩膀,正好看到,陡然瞪大眼睛。
王爷在宫里是换了衣裳回来的,不可能是别人的。
这一路滴答的血迹,在黑夜中刺目。
“是您,您的伤吗?您受伤了吗?什么时候,您怎么受的伤!”
裴隽看了眼顺着手指下落的血迹,打仗难免受点伤,他不记得了。
是伤总会愈合,不用管。
“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奴才叫人来包扎吧!”
关上门,阻隔外面的喊声,裴隽扶住椅子坐下。
手肘撑在膝盖上,垂头深深的呼吸。
沉重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中,他艰难咽下,低沉的呼吸声如同暗藏在黑夜中的野兽。
极度厌恶血的气息,却偏偏到哪都得见血。
半晌,他站起,朝亮光走去。
推门进去,房内空无一人,后面传来水声,他走进去。
宋宁正呆呆的对着水面波纹发呆,突兀看到个人走进来,吓了她一跳。
烟雾缭绕中,他蹲下,她看清来人。
“王爷?”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伸手进水里,洗去手上的血迹。
宋宁茫然的眨眼,血迹顺着水**开,她向后躲了躲,不明白他这是在干什么。
这应该不是他的吧。
“王爷?”
她再一次唤他,加起来两人得有一个月没有好好说过话,竟然有些生疏的尴尬。
宋宁咽下到嘴边的话,看着他站起,又走出去。
冷静的面容上毫无波澜,好似就是来她这洗个手而已。
她烦恼的歪了歪头,从温潭中走出,换好干净的衣裳。
等她走回房里时,却看到他躺在**,闭眼俨然睡熟的样子。
宋宁一头雾水的挪过去,他睡的还是习惯的那一边。
她喜欢睡在右侧,所以他一直在左侧。
好半天,她吹熄了蜡烛,小幅躺下。
之前她常常睡在他那,他不常来这睡,所以如意将被子换成单人的。
如今,她不得不贴进他,才能盖到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