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为了解决掉齐疏残留下的烂摊子,七事多的不可开交。
不是跟着王爷从这到那,就是被吩咐外出办事。
但他也没得抱怨,王爷才是真的不分昼夜的忙。
要根除齐疏的势力,需得快刀斩乱麻。
抢的就是时间差,有时候一日得从京城到北面,再从那回来,辗转几处。
齐成也清楚,皇叔在代替他奔波。
虽然稍显愧疚,他也没啥办法。日日和余惠子对坐相伴,说几句体贴担心的话,就算是让良心过的去了。
“王爷,此去山高路远,望你我不再相见,珍重。”
裴常青拱手,走向远处的一辆马车。
年岁大了,他告老还乡的心越发强烈。本想着等这事结束,就带着一家人南下。
寻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远离京城纷扰。
那日,他收到了他妻子的一只右手。
送来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去掀那个红绸子,风风雨雨几十载,他从未许过她什么。
她想要个依湖的宅子,他说好,就这么定下,第一次想学学年轻人给她一个惊喜。
血肉之躯,许了国难许卿。
世上哪来两全事,所以他活该后半生孤寂,度世间沧桑繁华。
身前身后名如今也已不重要,马车扬起尘土,远去带走一切。
裴隽看了会,沉沉中不辨情绪。
半晌,七斟酌着询问,“您今日回去吗?”
被视线扫过,他摸摸鼻子闭嘴了。
是如意要问的,她支支吾吾说夫人最近清闲,没事就教一个下人背书写字。
话茬一转,就非得让他问问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说到底,王爷也快四五日没回去过了,他也觉得是该回府下了。
晚上,齐成一如既往打算留人,皇叔在宫里至少上朝的时候他心里有底。
裴隽转动手中杯子,站起。
很久没回去了吗,好像是的。
走过府里长长的走廊,她的院子在右侧,他的在左侧。
左侧一片漆黑,右侧泛着暖暖的黄光。
他在自己门外停住脚步,“夫人这几日有过来吗?”
“啊?这,奴才等会问问如意。”
“不必。”
七不明白的刚想说什么,欢笑声响起,房门被推开。
魏木青刚被赶出就看到几人,昏暗中男人的视线像是停了一瞬。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故意大声喊出来,“夫人,您玩的都不如奴才和如意姐好。书上说了要不耻下问,您请教奴才呗,奴才定倾囊相授。”
裴隽径直走进房间,关门前听到她的声音。
“闭嘴,回去好好背你的书。再背不出来,就罚你在池塘里滚一圈!”
细软的声音装作凶悍,他关门的手顿了顿,外面却再也没传来声音。
彻底关上门,隔绝声音,他没点灯。
站在漆黑中,周身被黑夜吞噬殆尽,他长久的盯着桌上的烛台。
*
这几日王爷夜夜回去,天不亮就得从府里入宫。
七始终不明白,来回折腾到底为什么,宫里有王爷单独的寝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