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安:“那我们就将它变成最好的时机。”
王德海没有理解沈静安的意思。
“你去将纳兰绪叫过来。”
王德海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原来他家殿下知道自己方才并未动手:“是,老奴这就去办。”
清净轩外,纳兰绪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斜倚着栏杆晒太阳。
他一时没有得到沈静安彻底恢复的准确消息,就不能放下心来走开。
卑微的他就像是一尊牵线木偶,而那个握着线的人就是沈静安,他掌握着他的一颦一笑与所有的喜怒哀乐,纳兰绪甚至觉得,他这一辈子的阴谋诡计不是放在了战场上,而是全部用在了沈静安身上。
可惜,他费劲了心血,用尽了计谋,却从未收复过这块名叫‘沈静安’的失地。
“大人,殿下让您进去一趟。”
纳兰绪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吐掉口里的狗尾巴草,起身就往清净轩里跑:“可是他身上又有哪里难受了?”
王德海想起沈静安的计策,顿时对这位年轻的枭雄有些心疼。
“大人...”
突生的恻隐之心,让王德海一把拽住了纳兰绪。
纳兰绪愣了:“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看在你我共事一场的份上,老奴劝大人一句,不要再和殿下对着干了,有时候服软或许能救自己一条命。”
大好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也照耀在纳兰绪的双眼中,
他眸光眨动,“这是沈静安要你告诉我的?”
王德海摇摇头,道:“不,殿下什么都没有说。”
纳兰绪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思绪万千如江河湖海里的浪头似的滚滚而过,最终他苦笑了一声,道:“多谢了老王,我知道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进了清净轩。
王德海就站在他方才躺着的位置,伸出鸡皮似的老手摸了摸早已消逝了温度的栏杆,叹息一声,期盼着明日还能瞧见那个潇洒恣意的摄政王。
纳兰绪才进了清净轩没有多久,沈乐安就在侍卫的严密护卫下也赶了过来。
瞧见靠着栏杆的王德海时,沈乐安还愣了愣:“王公公怎的在这里冻着?”
王德海眯了眯眼,心里想着,待会儿你可能就要在地下永远的冻着了。
“老奴见过皇上,皇上日理万机,怎的有空儿来咱们清净轩了?”
沈乐安听闻了沈静安病入膏肓,急着来瞧热闹,顺便拿走沈静安的势力,也无暇计较王德海的不恭敬,“朕与离王怎么说也是连着筋脉的亲兄弟,兄长病了,朕这个做弟弟的不来探望一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说罢,大度的摆摆手就带着乌泱泱的人马踏进了清净轩。
原来不是离王殿下设计请他来的啊?
王德海像是目送一个死人般,一路将沈乐安用目光护送了进去。
见过不要命的,但是这么不要命,还自己送上门来送人头的,倒是头一回见。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王德海就窝在树下晒着太阳,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清净轩传来的打斗与兵器械斗的声音。
有纳兰绪在,他家殿下想必是不会吃到亏的,但是那个带了几十个护卫的小皇帝怕是要不好了。
要知道,当年在战场上,纳兰绪可是凭借着以一敌百的战绩封神的。
那个时候的纳兰绪都还没有使出全部的战力,现下才三十多个护卫,于纳兰绪来说,还不够下酒菜的。
半个时辰后,清净轩的大门终于重新打开了,王德海迎着朝阳,微微眯着眼,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向血流成河的大殿里走去。
汇成了一条河流似的鲜血,一路从沈静安的寝宫延伸出来,经历过不知多少回大风大浪的王德海瞧见眼前的一幕,仍旧不能控制的软了双腿。
颤颤巍巍的走进寝宫里,床榻上的沈静安依旧白衣如雪。
王德海将将松了一口气,就瞧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的纳兰绪。
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就要蹲下身来施救,可当他瞧见了插在纳兰绪背后要害处的那把匕首时,王德海伸出去的手又颤抖着收了回来。
这把匕首,是沈静安的贴身之物。
他果然一如他说的那般,亲手将纳兰绪除掉了。
“殿下...”
沈静安的目光还黏在浴血的纳兰绪身上,久久不曾挪开。
王德海想,这么多年即使养一条狗也该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永远将自己放在心头第一位的男人。
沈静安茫然抬头,双眼中有一瞬的失神,瞳孔缓缓的聚焦,在瞧见王德该时,轻声叹道:“老王,将他厚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