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只是当时太傻逼(1 / 2)

柳树梢头的一点残雪,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的晃了晃,终于是没有撑住,随风飘散在空中,落进柳清酒发梢与残红的眼角些许。

她眨眨眼,眼睫上的一丝雪片眨进了眼睛里,那一丝丝的凉意,好似从眼角滴进了火热的心脏,冰的她自认为强大的内心,头一回生出一股无力的寒意。

“你们兄弟二人,一个是心甘情愿为弟弟牺牲一切的好兄长,就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问都不问一声的,擅自将我推给他。一个是睚眦必报恨不得负尽天下人的好弟弟,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做出来的桩桩件件却是生怕我能活的太平,活的长久。”

晏卿离眼眸中闪过一丝丝伤痛,“你在责怪我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他惨笑一声,道:“呵...问过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还会因为与我短短数月的虚情假意,就放弃和阿离前世今生的深情?”

“虚情假意?”柳清酒不敢置信的皱起眉头,原来在晏卿离的心目中,他竟然是这么看待他们那一段时光。

昨日他才说,她是他的解药,怎的今日就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穿肠毒药?

“你爱的人不是我,我对你也是三分利用,七分爱慕,这样满是杂质的爱,不是虚情假意是什么?”

今日沈静安的这番夺命追杀,像一盆冷水似的将沉浸在与柳清酒重逢喜悦中的他狠狠浇醒。

沈静安在警告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弟媳,不是他能随意肖想的其他姑娘。

都是他的错,明知是这么个结果,为何还要苦苦从幽州城隐姓埋名的追来,到头来徒劳无功的只将他们三人的关系搅得更乱,何必呢?

曾经欺骗自己,说只要看她安好便足矣,可她就像是掺了蜜糖的砒霜,那么美味又甜美,他傻乎乎的即使明知见血封喉,也义无反顾的扑上来。

用那片刻的甜蜜,换一辈子的遍体鳞伤。

柳清酒心中剧痛,尸山血海中拼着十指不要也要将自己找出来,幽州城崖壁天堑的生死相随,无名谷底的艰苦守候,曾经的悉心呵护,耳鬓厮磨,竟然全都是假的?

清亮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悲伤,她苦笑一声道:“很好,你们不愧为兄弟。”

都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是她眼瞎,竟然什么都没有瞧出来。

“晏公子还是早些出城吧,您那位弟弟可是要与你不死不休的。”

最后留给晏卿离的一句忠告,就当做是往日在青冥寨中的对她照拂的报答吧!

“黄莺还有...茶茶,待我安顿下来,自会派人将她们接来,这段时日在青冥寨里的食宿费用,届时也会一并与晏大当家的结清。”

“不...”

“从此...”美人如玉,一抹残笑如开在雪白枝头的灼灼梅花一般耀眼:“我们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晏卿离满眼痛楚,明明是他先说的一道两断,明明是他决绝的说什么虚情假意,他求仁得仁,可为何他的心底却没有一丝丝的快活?

许是晏卿离的脸色太过惨白难看,身上被火娃们搞出来的伤口,也在沥沥淌血,滴滴落在白色的雪地里,仿若是平地开出了红梅花似的,刺的柳清酒眼睛生疼。

她终是心软的又补了一句:“往日不知大当家真心,今日知道了,倒要对大当家的说声抱歉了,往先本人在大当家跟前出丑颇多,还望大当家的海涵,不要计较,且...都忘了吧!”

瞧瞧她,可真是有绅士风度啊,即便是分手,也说够了软话,给够了他晏卿离面子,别扭的笑了一声,她扭过身,背对着晏卿离,貌似大度的挥了挥手,道:“再见...啊,再不见了大当家。”

曾经追求晏卿离时做过的那些‘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殷勤,如今都成了土狗戴花,怎么出洋相怎么来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太傻逼。

追溯那一段青葱岁月,柳大姑娘只觉得傻逼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最后在自己贫瘠的文学素养中扒拉来扒拉去,又翻出了‘二逼’俩字,才终于心满意足的领了这个头衔,苦中作乐蹦蹦跳跳的走了。

从此之后,大路朝天,他们各走一边,再他娘的也不要撞上了。

来时,柳清酒恨不得用上吃奶的劲儿赶过来,回去的时候,她又是被鬼见愁在屁股后头撵着似的,狼狈的逃窜回了城里。

失火的客栈早成了一片废墟,前后的街坊们拎着水桶站在熄了火光,只剩了烟尘的废墟前,看着那和气生财的掌柜的痛不欲生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双眼麻木失神。

这么大的火灾,大半个京城都被惊动了,偏生本地的父母官们,不论大小,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似的,没有一个露面儿的。

柳清酒叹了一声,走到那掌柜的跟前,递过去一张银票,“收拾收拾来年开春再建一个吧!”

掌柜的也是被她牵连,受了这场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