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真心还是客套,柳清酒都毫不客气的应下了。
这老家伙活了这么些年,又在这深宫中扎根这么深,未来自己定然会有不少地方用得到他,此时倒不用与他客气,先谢了接过再说。
临走前,白灿灿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砸给她一句大实话:“其实当年救你的另有其人,我也只是为了还人家恩情,才勉强救了你。”
柳清酒:“......”
看得出来,是真的勉强。
就白灿灿这么一副死德行,天塌下来,都不一定能让他动容,她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婴儿,何德何能,能得他出手相救。
“国师大人当年爱慕的姑娘,定然另嫁他人了吧?”
话音落下,玉面雕成的脸谱险些寸寸皴裂!
柳清酒满意的点点头,道:“那还真是遗憾啊!”
师出同源的两个人互相伤害够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唤出小童子强制送客,一个言笑晏晏的恭敬退下了,一时间,也算相得益彰,相处融洽。
从宫里出来,也才日上三竿,大街上往日热闹的商铺全都大门紧闭,一时间瞧上去竟有些荒凉的萧条。
本来想着在大街上乱逛一会儿好拖延时辰的柳清酒郁猝的很,正想着再寻一个什么借口来打发时间,一道灰黑色的人影倏忽间从她身旁略过!
柳清酒正要动手,那人却在丢给她一个纸团后,又消失不见了,她站在原地防备许久,也再未见着这人。
胡江...
这人的身形动作,都与纳兰绪身边的那个侍卫很是相似。
低头将脚下的纸团捡起来,打开一瞧,上面血红的四个大字映入眼帘:“晏卿离危!”
咯噔一声,柳清酒再也顾不得拖延时间,找寻什么可笑的借口,立时调动内息,用上了绝顶的轻功,离弦的箭矢般朝着晏卿离所在的客栈飞掠而去。
一炷香的路程,柳清酒只用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就到了客栈所在的那条街上,只见清早还沉寂的客栈,在这短短的一上午里,竟然就变成了一座火海!
冲天的火光,席卷了一大片的民房,好在冰雪消融后的民房大多都潮湿的很,并不易被引燃,嚣张的火舌才只限于客栈那一圈作乱。
将将冲过去,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定睛一瞧,原来是她那位新收的‘小姐’辛夷。
“辛夷,晏卿离呢?!”
辛夷抬头茫然的问她:“谁是晏卿离?”
正要细细解释,不知从哪里传来‘铮’的一声簇响,惊雷一般的在她们耳边炸响!
辛夷起初还愣了一下,想着冬日里从哪儿来的这雷声,随之而来的是几乎撕碎五脏六腑的剧痛,她闷哼一声,正要提醒柳清酒这声音诡异,耳朵里就被塞进了两团棉花。
霎时间剧痛减轻了,耳根子也清净了。
拎着她的手腕,柳清酒将辛夷推进了一间民房里,用口型告诉她说:“不要出来!”
这桩祸事是因晏卿离而起,应当不会牵连到无辜的辛夷。
正要出去应战,辛夷却一把拽住她,将扛在后背的东西递给她,柳清酒接过来一瞧,竟然是她从师门带出来的那一把焦尾琴。
丝线般缠绵不断的琴声从四面八方,扑天盖地的传来,波云诡谲一如这世间顶尖的杀器。
她轻笑一声,道了一句无声的谢谢,随即便抱着那把琴飞身至客栈对面的屋脊上,玉指轻弹,铮楞一声簇响,清脆无比的琴声将冷凝的空气**起了一圈圈波纹,以她站立的屋脊为中心,四下扩散开去。
方才还威风凛然的琴声,瞬间萎靡不振,柳清酒趁势而起,激**汹涌的琴声随之一变,转化成尖啸的的锐气,疯狂的向琴声来源处反扑!
柳清酒手下琴声停下,暗处的那琴声早已销声匿迹。
辛夷瞠目结舌的从民房里钻出来,“小姐,你好厉害啊!”
幸好自己当初选择了跟随她,而不是与之为敌,不然只怕她现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不得应付辛夷的马屁,柳清酒急慌慌的问她:“无名先生呢?”
辛夷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啊!有人要杀无名先生,无名先生怕累及无辜,就带着那些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柳清酒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瞧,城南...
那是去城外的方向。
“照顾好你自己,在这里等我回来!”
急促的留给辛夷一句交代,柳清酒飞身接着追晏卿离那冤家去了。
本来还在焦虑着城南范围广阔,她该去哪里找晏卿离才好,不成想又一簇冲天的火光的像是雷达似的,给了茫然的柳清酒绝对的指引。
柳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