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离面色惨白,往日里恩爱缠绵的甜蜜,像是附骨之蛆,一点点的将他这几年间筑起来的铜墙铁壁腐蚀殆尽。
心口像是被那些小虫子啃掉了一大块,空落落的疼着。
“柳清酒!柳清酒你出来啊!”
一朝被他狠狠压制的情感,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便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曾经他以为,光阴能消磨掉这世间一切情感,即使再怎么深入骨髓,都抵不过光阴无情。
可当这道刻入他骨血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时,晏卿离才自欺欺人的发觉,他不但骗了柳清酒,也将他自己骗的好苦啊!
沈静安漂亮的双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鸷来,“兄长!”
他陡然间加大了嗓音,将疯癫的晏卿离喝止住质问道:“酒酒她是我的妻,兄长这是要做什么呢?”
晏卿离颤颤巍巍的身形晃了晃,是啊,他想要做什么?
“沈静安...”
柳清酒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别闹了,我们该赶路了。”
沈静安应了一声,挥挥手,让王德海将一个檀木锦盒交给晏卿离,便回马车上去了。
晏卿离僵住了,看着远去的车驾,大脑一片空白中只余了那么一句还在回响,她是当真不想见他...
“唉,你这是何苦呢?”
花涧雨瞧着悲痛的晏卿离,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哀。
“早在你与她诀别时,便该想到有会这么一天。”
晏卿离捂着被旷日思念腐蚀了心脏,痛的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他从未想到过会有这一日。
他曾经异想天开的认为,诀别那日,他已将该伤的心伤完了,过了那日,他与柳清酒便尘归尘、土归土。
即便再相逢,也该是相逢陌路,不会像现在这般,只是听见了她的声音,便发了疯似的想要再看看她。
“对了!你见过她了,你快说,她现下变成了什么模样,身上可有什么伤?!”
花涧雨红了眼眶,嗓音略有些嘶哑的说道:“她很好,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出落的比前些年还要更...美。”
晏卿离踉跄着退后几步,又慌忙唤来李哈等人准备笔墨纸砚,要花涧雨将柳清酒近日的模样画下来给他。
花涧雨是上京城里众多纨绔中,出了名的丹青圣手,他接过笔不一会儿便将柳清酒的音容笑貌,活灵活现的复刻于纸上。
接过画像,晏卿离着迷的抚过纸上的每一个线条。
几年不见,她长高了,也瘦了。
曾经眉目间残存的女儿家娇憨也彻底张开成了狡黠,曾经灿若银河的眸子,倒是一如往昔的璀璨耀眼。
花涧雨多年不曾动笔,现下被抓来临时抱佛脚,也画出了柳清酒的精髓,晏卿离却仍旧不知足的想要看更多。
花涧雨哼道:“谁让你在大醉七天七夜后,便离开了?”
晏卿离道:“你不是说要给自己换个主子么?怎的,新主子不要你?”
花涧雨:“沈静安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沈静安了,柳姑娘将我遣回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一番话,说的很是隐晦,即便是聪慧如晏卿离,也没能听出来花涧雨话中的深意。
提起沈静安里,晏卿离才恍然记起,沈静安临行前,交给了他一个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