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阀门似的,说出来了,后面盘亘在心头许久的话,便也没那么难以出口:“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们不合适,待她出了那福地,便尽快与离王殿下完婚去吧!那位...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柳清酒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晏卿离,想要从他那双暮霭沉沉的双眼中,找到一丝丝说谎或者作假的痕迹。
...没有。
他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呢?
柳清酒向来坚韧不可摧毁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里乱了。
心神方乱,丹田里的气息也跟着上蹿下跳的作怪,四肢百骸的气流没了丹田的统领,瞬间便溃散如兵败。
柳清酒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竟然忘了没有内力加持的冬天,竟是这么寒冷。
冷的她几乎连心都跟着身子一起颤抖了起来。
“锦书...”
“你闭嘴!”
柳清酒双手抱着自己几乎冻僵了的身子,颤声道:“晏卿离,覆水难收,我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你想清楚明白了再说话!”
晏卿离呼吸深沉,这就是锦书没错了。
天底下,除却自己之外,也只有锦书会在听闻自己辜负柳清酒的时候,才会这么感同身受的痛苦绝望吧?
“是我的错,我负了柳清酒。”
柳清酒凝视着他,眸光渐冷,冷到双眼中也生了风雪:“...原因?”
曾经中二时期的她,看着无数的朋友为失恋而痛苦,那个时候她还想,如若净雪找她谈分手,她一定不会惯着他,说分就分。
利利索索的,绝不能像个男人似的,磨磨唧唧、哭哭啼啼、拖泥带水。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发现,她比那些朋友更加痛苦,更加难以割舍。
晏卿离不堪她眸光的威压与责问,他干脆闭起双眼,咬牙道:“不爱了。”
就让锦书这么转告她吧!
话音落下,晏卿离再未看‘锦书’一眼。
他决绝的转身回了茅棚里,茅棚里的花涧雨裹着厚重的狐裘锦被,在炭炉旁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状。
见到晏卿离一脸死了爹似的表情,他不由得有一种自虐的痛快感。
“说断就断,大当家的倒是快刀斩乱麻啊!”
晏卿离捂着闷疼着的心口,挤到了花涧雨身边坐下,将李哈大雪前采买回来的酒坛掀了黄泥封。
浓香四溢的酒液,盛在青瓷碗中,一口灌下。
花涧雨道:“这酒烈,你少喝点。”
晏卿离面色阴沉,丝毫没有将花涧雨的劝阻听进耳朵里,酒坛倾倒,一碗碗烈酒接二连三的进了他的肚子,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酒坛便空空如也。
一脚将那空了的酒坛踢出去,顺手又拎过来一坛,花涧雨一把将他手里的酒坛抢过来,朝着晏卿离俊俏的下颚,挥手便是一拳!
“你醒醒吧!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柳姑娘还没怎么样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要死要活?!”
柳姑娘...
晏卿离蹙着眉头,一手按着生疼的心口,连声大笑道:“幸好,幸好来的是锦书。”
如若是柳清酒,他当着她的面,怕是死都难以将那句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