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安抚不了还蠢蠢欲动要动手,道玄当机立断震开铁链,掏出两把匕首插在胸前,忍痛请求:“我二人的罪,我们认,也不会逃,这条命一定会交给你们,在比之前,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
宴宁跟着震开铁链,用竹笛直接摆进自己心口,白着脸尽力挺直因为疼痛而佝偻的腰背,太疼了,挺不直,她弯着腰虚着声请求:“对不起,我们认罪,也会领罚,但请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可以吗?”
喷涌而出的血稍稍浇灭大家怒火。
怒斥声和拔刀声停止。室内一时静默。
得到默许后,宁青玄整理好神情继续回溯过去:“我一时不敢相信,想验证又找不到办法,只能暗自观察焦虑。他们并不知晓我的忧心,还在思考浮屠塔被袭一事。”
“浮屠塔被袭后,我们确定魔族是想解封魔域,也有道门人在其中帮忙,最能接近魔域封印的是几大飞升门派,我们想要详细了解道魔之战也想试探几大门派,便想逐一拜访挨个试探,就近原则,先在南无寺试探了,没有异常。”
南无寺再次站出来佐证:“阿弥陀佛,天赦日那天,四位施主趁我寺全体僧人颂佛时出手试探,那日光相便是他们出手痕迹。”
“我就说那天光相那么熟悉,还以为道佛法相都类似。”
“然后是天师门,试过后也无异常。掌门天师见多识广,我们将散修身上掉落的玉佩拿给他看他指出药王兴许能知道散修是谁,药王根据描述和玉佩残留气息认出散修是首阳宗被除名的弟子,李承吾。”
“那不是上一任李宗主的小师弟,听闻性格孤僻修为高深。”
“李道兄虽然孤僻,但也不是奸恶之辈,怎会如此?”
“他也曾被人告上过天听阁吧?”
“那也是情有可原,功过相抵,没判刑,让他们自行解决。”
“那他怎么和妖族搅在一起还害道门人?”
“李元宵也是首阳宗的,他二人不会有什么瓜葛吧。”
这谁能知道,只能看向知道得多一点的宁桓二人。
“知道是谁后,我们起身去首阳宗,恰好药王谷炼制防煞气的药也好了,石南与我们一同出发,前往首阳宗。”
“在首阳宗,见到元机师兄,他入门时间晚对于李承吾也不熟悉,我们又见了李元月,在一系列话术刑询后炸出有效消息,魔族会在阴气最重的日子举行祭祀。”
“我们请来天师门观鹤首阳宗李元机南无寺觉远,推出阴气最重的日子和地点,做好准备。”宁青玄顿了一下,“在这一天我才知道我与我师姐八字相克,我只能先按下疑虑,去应对马上要来到的危机。”
“时机一到,果然有了动静,魔族和妖族现身还有好多煞尸充当打手,好在有几位师兄的帮忙,打退敌方。”
宁少主讲的没有知禾君清晰,可能是因为宴宁,大家暂且忍着。
“妖魔散后,希冥登场,众人合力,加上逍遥派无尘子出手相助,成功俘获希冥,并将他送上天听阁。”
这讲的也太没条理了,有人想怼她,抬头看到她紧绷的身躯,一双眼红的发亮又死死忍住的样子心一软,算了,再听一会。
“上完天听阁后,还是有很多疑问不知道,我们根据现有消息重新推论,要炼这么多煞尸,就算有大能在场帮忙隐藏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气息不妥之处,近十年来又没有大的妖乱,只有最近西荒煞气泄露,北冥海大量妖兽出世,南无寺妖乱,以及这次天赦日祭祀,这几处异常,那很有可能这几处动乱就是掩饰炼制煞尸一事。而地点应在荒芜遥远之地,重新排查后我们再次来到北冥海。”
“从外面和天上看,北冥海只是一片海域,哪怕下到水中不游到最西边隐匿处也看不出异常。北冥海是一个海但有两片水域。”
一片海还能分水?
“我们先前救了北冥海海妖之女浮藜,她带我们去了另一片海,在那里发现炼制煞尸的遗迹,根据遗迹,我们再次来到西荒,我师兄发现留在酆罗山的法阵有动静,便上山查看,遭人袭击。”
“我们打不过他,但他有个徒弟和他志向不同,也是他感受到师兄到来,悄悄修复好被他师尊切断的法阵感应。见到他徒弟我们大概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做。他徒弟死了,眼眸纯黑全靠一丝煞气吊着,但却保留正常理性。”
煞气吊命不是煞尸吗?煞尸还能有理智?
“他的理性是断断续续的,得靠煞气人血续命,他不想如此,他是为诛邪而死,却以邪祟复生,我们想带走他被他师尊阻止爆打,为了阻止他师尊,他自断臂膀,他师尊这才停下打斗。他想死,他师尊不让,争执期间,他再次发狂,六亲不认,无差别攻击在场任何人,我们联手才勉强将他制服。”
“清醒后,他后悔,再次求死,他师尊终于同意,了结他后,他向我们坦白,他徒弟死在道魔之战,二十年前,希冥找到他,以复生徒弟为由,与他合作。他同意了,帮助希冥炼制法器炼制煞尸,李元宵李承吾还有一些妖魔都是为他做事的。每当煞尸有关联突破时,便制造一些动乱引起各方注意。”
“希冥一体两魂的事也是他搞的?”
“不是。”
“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这不用宁青玄回答,有人回:“有些人只在意自己得失,管别人生死。就是让这些人死得太便宜了。”
“就这些人?他没有说道门里还有没有其他叛徒?”
“他制造法器很厉害嘛,可不是我天枢城的人,我城里没少人。”
“他知道的只有这些。不是天枢城的,是以前挂靠在昆仑派的蓝胤真人。”宁青玄咬咬牙补充,“他炼制的法器很厉害,其中有一面镜子是仿照天枢城的照魔镜,作用却是相反。”
“我们照魔镜是照出身上有魔气的人?相反作用?把身上有魔气的人藏起来?”
“是勾出人心中本有的魔气,这面镜子半妖和我们打斗中向我师姐照过。”
“他们怎么知道宴宁身份?”
“先是照魔镜照她,然后南无寺煞气攻击她,逼她入魔?”
“怎么能是逼她入魔?她本身就是魔。”
“可问题是她自己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能在道门混这么久肯定也封印了魔气,魔族逼出她魔气也是正常。”
“不正常!不要相信他们洗白,从一开始宁青玄就知道亲友可能会堕魔却一点措施没有,罪不可赦,清和门更是无耻,一直隐瞒宴宁身份,我现在也怀疑宁青玄身份有没有异常。”
还是绕回到宴宁身份上。
“芈灏,你老实交代,你们清和门为什么一直隐瞒宴宁身份,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芈灏看了眼少了一人的台上,语气平淡:“请等一等,他们讲完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还卖什么关子。”有急性子的人气的想动手被劝下,“先听他们讲完再说,在天听阁他们也跑不了,芈灏,若是稍后你再拖延,我们决不轻饶,清和门也别想好过。”
芈灏点头:“好。”
看大家争论停止,宁青玄继续:“这一次,我无法再忽视幼时忠告,回到门中恰好长老出关,问询长辈未得到回应,只能自己调查,人手不足,说与行之,我们二人一同调查,师兄师姐也怀疑道门中还有人还有挖出继续追查,发现二十年前升仙大典前几大掌门都悄悄出过远门,回来没多久就有了升仙大典的事传出,还没来得及查,对方动作太快了,多处制造妖乱,逼出我们,那时师姐师兄就判断这波是冲着我们来的,也纠结过要不要出门,最后为了减少损失还是出了门,没想到遭魔族暗算,被逐出师门的李元月也恢复了修为用煞气攻击我师姐,体内封印破开,师姐魔气初显。”
“可你们还包庇她,并在众多同袍前为她掩饰。”
“何止呢,当时知禾君和石南东奔西跑游说大家说什么魔气二次侵袭比初次反应明显,石南也曾被魔气蛊惑过。我现在想问,知禾君,早知道这样结果,你还会当初为她卖力斡旋吗?”
“知禾君,那时候你都知道宴宁身份了,为什么还跟着一起瞒着我们?”
“那时知禾君还和宁青玄情投意合呢,当天桓宫主不也是来提亲了?”
这点确实无法否认,宁青玄道歉:“这是我的错,犯了包庇之罪,稍后我会领罚。”
“我也错了,稍后领罚。”桓行之认错。
在大家继续喷人前,宁青玄赶紧往下说:“发生此事后,师姐不再出门自我囚禁,我们三继续查询当年之事,找到伤害我爹的凶手,蛇岛蛇十三和同尘教副教主还有无妄林九头青狮。”
“副教主不是和宴门主亲如手足?”
“他爱人死在道魔之战,本是我娘去救人临时换了她,结果她没回来,他一直怀恨在心。”
“幻花宫幻月仙子?”参加过道魔之战的人嗟叹,“真是可惜了,那么正直良善的人。”
师叔。桓行之微微阖眼遮住情绪。
“事情解决后。我师姐不再出门,但闲言碎语传出的时候我们知道道门还有暗子潜伏,她不会罢休。师姐一直闭关不出,直到行之大成宴。后面的事大家知道了。”
“师兄师姐从浮屠塔逃离是推测封印顶不住这么长时间迟早会碎提前了解魔族,掌握更多信息,尽可能的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这磕磕巴巴没头没尾的终于讲完了,底下人开始喷了:“要没有魔族行动,你们是打算将这件事永远埋在心里吗?”
“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指的是今日之站吗?”
“逃逸就逃逸,还找这么高大上借口,咋不说是我们的错,不该捉他们。”
“都已经发过一次风了,你们竟然还隐瞒,门规戒律白学了,你们对得起谁?”
二人低头认错。
“既然都讲完了,那开始刑刑吧。”
“还有清和门,罪上加罪,罪加一等。”
“他们都讲完了,芈灏,你也该说宴宁身份了吧。”
“宁少主知禾君讲完了,宴宁道玄还没讲。”
“你想食言吗?”
“罪行明显,还想洗白?”
“呸,第一仙门原来是这样作风。”
面对谩骂,芈灏并不生气也不辩解只是坚持:“罪行确实坐实,判刑之前犯人也有自白机会,请各位听一听他们自白,如有不实,加重刑罚。”
都听了这么久,也不介意再听一会,众人嘟嘟喃喃别别扭扭默许。
“谢谢大家大度,罪行我们认,这部分没什么好辩解,判什么刑罚我们也都接受。但我们想请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御敌。”
“这需要你说?”
“魔域封印支撑不了多久,积怨已久又对道门熟悉的魔族会比以前更难打,以我们现在这个状态并没有多少胜算。”
今日一战,大家或多或少发现自己低估了魔族,确实打得不太理想。
也有人打得不好不想承认:“这不是因为你们堕魔。前期注意力都在你们身上,被突如其来的魔族捡了便宜。”
“是,我们的错,我们也只是棋子。但除去我们这个因素,比今日魔族还多十倍百倍战力的敌方,道门又有多少胜算?”
光靠自己确实难度太大,当然要大家团结起来,但还没有魔族暗子不好说,主要也靠战力巅峰的几个门派,可清和门大家是放心不了,和它师出一门的同尘教也不能指望,剩下的天使门首阳宗能打的年事已高,其他门派除了桓行之也没见谁特别突出。
这糟心的情况让人没有底气。
“一百年前,我们能打赢,现在也能。”
“一百年前,有几位掌门联合指挥,各个门派信念一致,门中杰青众多,可现在掌门已老,我这样修为了了的人先前都能在平辈中夺冠,这样的道门有多少胜算?”
有人要骂,也有人思考。
“还不是你害的?”
“那你觉得如何取胜?”
“我和宴宁接触过魔族,了解一点他们,平辈中桓行之修为最顶,加上宁青玄,我们四个重新布防,请大家……”
“不要脸,都杀了我们的人还好意思?”话被打断,有人骂,“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