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凉这一合眼,又过去了好几天。
这一日天气晴朗,她睡的整个人倦倦懒懒的,越发不爱起身了。她觉得自己若一直这么睡下去,很可能有一天会长睡不醒,可是不睡,又困倦的很,就连抬抬眼皮都觉得额外吃力。
冬日的冷风飒凉干燥,颜凉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推开门想出去走一走,怎知刚一推开门,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两个喷嚏,瞧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千金小姐都没她身娇体弱。
颜凉自嘲似的擦了擦鼻子,就看到箫褚白已经大踏步从外面迈了进来,他本不惧冷,大概是不想让颜凉觉得自己异于常人,也特意披上了厚厚的大衣,一身浅灰色大衣将他衬托的格外笔挺劲拔,干净利落的劲一如从前,颜凉顶喜欢他这股子的清清落落眉目干净的样子,那如刀锋雕刻俊美的面颊上,有着叫人一望便炫目愣神的美,笑也好,不笑也罢,束发还是散发,穿白衣还是穿彩衣,总之样样都好看的叫人挪不开眼。
现如今他一眼便望到了站在廊前看雪的她,眼睛里就再看不到旁的了,快步走了过来,语带关切,“怎地出来了,外面风寒,快进去吧,莫吹了风。”
颜凉笑着,“房间里太闷了,我想透透气。”
门外的马车已经备好,箫褚白扶着颜凉坐进了马车里,立即将门窗都关紧了,今次二人进山倒也新鲜,颜凉头一次是坐着马车去的浮水观,平日里脚底生风步伐贼快,不成想也有迈不开腿靠马车代步的时候。
“你笑什么?”箫褚白见她居然自得其乐的笑了起来,颇觉得有些好笑。
“我在笑我这一生真是什么都经历了个遍,连大家闺秀如今都做上了,稀不稀罕。”颜凉笑盈盈的,把自己的小手团成了个团塞进了他的手掌之中,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肩上,若是在太平盛世,百姓和乐,安居乐业,做做大家闺秀倒也蛮有趣,否则乱世江湖,刀剑无眼,真正的大家闺秀哪敢随意出门啊。
“是啊。”箫褚白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又想起了十年前,他第一次遇见陆朝颜时的情景,他和太子二人灰头土脸满身脏污的被困涯底,偏肚内饥肠辘辘,两个人浑身湿淋淋的捉了两条鱼却根本不会生火烤鱼,怎知吵嚷声惊扰了在涯底闭关修炼的陆朝颜。
那一日,日头亮的近乎发白,树叶被暖阳照耀着仿佛镶嵌了一层金边,他突然瞥见碧水潭上漂浮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那女子舒舒服服的仰躺在水面上像是睡着了。她如一枚红色的枫叶随风漂浮到了他们的眼前,那一头长长的乌发被潭水浸润着如同海藻般纠缠着,飘渺着。
他还没反映过来,潭中的红衣女子已经一个旋身自水面上翻身坐起,张开衣袖朝他迎面飞了过来,潭水噼噼砰砰甩了他满头满脸,让他更狼狈了,他抹去了脸上的水滴,就看到树梢上正坐着一个十分妖娆美丽的女子,正托着腮满脸嫌弃的怒目瞪着他们,一点也不温柔,
“你们这两个小鬼头,吵死人了。”
甚至还出声威胁小朋友,“再吵!我就把你们俩捆成一捆丢进潭里喂鳄鱼!”
他与皇兄目瞪口呆,长这么大,他们还没见过这么粗野的女子,只是那女子容貌生的甚美,挑眉瞪人时,亦掩不住那股无拘自在的潇洒之意,她一甩袖子便跳到了二人面前,嚷嚷道,“饿死了饿死了!有吃的没?”
伸手朝二人身上快速掏了几把,除了灰尘和空气,什么都没有。
他只得把自己好不容易捉的两条鱼朝她面前递了递,拘谨道,“只……只有两条未烤熟的鱼……”
“那就烤呀!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