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轻轻摇晃着快要重新回到蓝衣堂时,颜凉才猛然间惊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问,“到城郊了吗?”
她以为她只是打了个盹,眯了一下眼,其实已经过去了半个晌午,再过一会她们都快回去了。
箫褚白见她睡意仍浓,将她拉了回来重新在身畔安顿好,温声道,“你再睡会吧,很快就到了。”
的确是快到了,到家了。
颜凉昏昏沉沉的点点头,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总觉的特别渴睡,人好像总是睡不醒一样,身体显得特别沉重,伤口愈合的极慢,她好像变得都不像是她了。不过眼下的安逸让她觉的很舒服,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温顺了起来,像是之前积攒的疲累一股脑还给了她,让她得花好长一段时间好好修补修补。
她迷迷糊糊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感觉到箫褚白打横将她抱着下了车,眼睛终于睁开了,站定一看,这不是蓝衣堂的院子吗?
她感觉大脑糊涂了,她们不是出发去城郊送晴川与愁一展去晓雾山吗?怎么地还回来了?她疑惑地看着箫褚白,箫褚白只能实话实说,“刚才你在车上睡了一下,到城郊时你睡得正香,我没忍心叫醒你,晴川她们也很快赶路离开并未过多停留,所以我没有叫醒你,抱歉。”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她以为只是眯了一下眼,没想到就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下一次她再眯一下眼说不定就已经过去了几年呢。
颜凉将自己的披风拢紧了,轻轻地抱着自己的双肩低头朝内走去,她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箫褚白知道她此刻一定并不好受,她一直要强,怎么能接受这样羸弱不堪的自己呢,她的安全感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只有强大,只有无敌的内功,才会让她获得足够的安全感,即便是自己,亦是给不到她想要的。
可是想到她的内功,箫褚白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轻微的捏紧了拳,如果这是必然要去面对的,那么他陪着她一起去好了。
他快步追着颜凉的背影,跟着她进了她休息的房间。
颜凉其实还是很困,可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解下了厚厚的大衣,她立即感觉到了一股细细密密的冷意,顺着指尖爬了上来,这哪里是习武之人的身体?
她的根本问题不解决,内力涩滞,无法融会贯通,待超越了这具身体承受的极限,等待她的只会是香消玉殒的结局,可她现在惜命的很,已经不那么想死了。
若为活着,什么招都得试试。
她其实早知道出路,只是一直回避不敢去想去做罢了,说到底,她的心底仍保留着一份属于小女孩的怯懦,不敢去戳内心的伤痛。
可是旧伤若不翻开了拿水冲洗干净,割去腐肉烂脓,又怎么能重新长出新的肌血,焕发出新的生机呢。
颜凉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在手心里暖着,箫褚白进来时,就看到她那样抱着手心里的一点暖,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心里面的疼惜一下子**起了涟漪,层层叠叠,绵延无尽,叫他的心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