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荇浑身一震，差点把锅铲子给扔了。

是申姜！

她眸中顿起杀意。

祖父待申姜如族中小辈一样好，把申姜当成了亲孙子，甚至把姐姐都许给了申姜，哥哥更是将申姜看成了亲兄弟……可申姜是怎么做的！

他伙同周兆山，污蔑祖父毒害先太子，污蔑堂伯私通金鳞，污蔑哥哥意图谋反……卫家满门三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惨死，这个仇，已经刻在了水荇心底。

此仇不报，她枉为人！

水荇重新握紧了锅铲，渐渐敛去了眸中杀气，转身羞涩地福身行礼：“山野小菜，不值当什么。”

“山野小菜？”

申姜从明晃晃的日头里一脚踏进有些昏暗的灶房，他身上像是带着光，把灶房也给照亮了，那嘴角挂着的笑容温暖和煦，如同灶房里弥漫的食物芬芳，叫人觉得熨帖极了。

水荇心底却一片冰凉，几乎都要按捺不住心底的怒火了。

她真想一锅铲劈过去，打死这个畜生，把他变成一条草鱼开膛剖肚！

即使这样也无法发泄她的心头之恨。

她要吃了申姜的肉，喝了申姜的血，她要把申姜挫骨扬灰！她要让申姜万劫不复！

可她不能，她现在是山后村的傻子媳妇水荇，锅铲子杀不了申姜，水荇只能徐徐图之。

“炒素可不是山野小菜啊，你怎么会？”

竹林小筑里只有一个老妈子兼厨娘，是附近村子的人，做饭很粗糙，申姜来了俩月，都饿瘦了。

没想到这一身打扮的村姑竟然还会做炒素。

所谓的炒素，是用了春笋、油面筋、木耳、香菇等食材烹调的美味，是京城那边的吃法，绥阳县的来福酒楼也会做，但普通的百姓可没这么多花头。

申姜对水荇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打量起水荇。

这村姑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算不上绝色，却也能称得上清秀可人，尤其是那双含着水波的眸子，真如水底招摇的水荇草，柔柔的惹人怜爱。

只是生在乡野，可惜了。

“让公子见笑了，我读过书，是在书上看到怎么做炒素的。”

水荇没说谎，她娘家和张秀才家一墙之隔，水荇自小就趴在墙头看张秀才读书，跟着张秀才认字，只是一直瞒着人。

被卖的时候，她都能帮着张秀才抄书了。

申姜更加吃惊了，会读书的村姑，真是少见。

“我媳妇儿长得好看，读过书，还会做炒素！”宝儿嘴里塞着点心，说话嗡嗡的，“我媳妇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不许你欺负我媳妇儿！”

申姜挑了挑眉头，立在宝儿跟前，饶有趣味地审视着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