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荇拉着宝儿,一路跟着三七。
三七是个话痨,马上就和水荇熟悉了。
“我家公子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在京城,人人都叫我家公子玉面郎君呢。”
水荇抿抿嘴,她知道,京城四公子嘛。
美玉公子燕准,玉面郎君申姜,笑折春风卫骁,还有曲顾周郎周兆山。
四个人里,除了先太子燕准,剩下的三个人,水荇都很熟。
其中一个是她的哥哥,还有一个,是她的夫君。
如今再遇故人,水荇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显,三七说一句,她就应一声,好似对京城生活很向往的样子。
难得能在这穷乡僻壤遇到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三七谈兴更浓了。
“小娘子喊我三七就好,要说京城什么都好,可比你们这小小的绥阳县繁华多了。”
水荇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头,绥阳县的确很偏,就在大丰和金鳞国的交界处,跨过汹涌的沧江,对面便是金鳞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申姜为什么要到绥阳县来。
三七依旧讲着京城的繁华,许久没听到身边小娘子的回应,一回头,见水荇木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三七有些不高兴了:“小娘子想什么呢?”
“我在想,既然京城这么好,为何你家公子还要来绥阳县呢?”
三七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绥阳县君……”
这不是他一个下人能说的,但一想水荇和宝儿一个是村姑,一个是傻子,说了也没什么大碍,三七就一股脑地全说了。
“绥阳县君在京城里养了一辈子了,从来没来过她的封地,到老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吵着闹着非要来,皇上念她是长宁大长公主留下来的唯一骨血,这才特地叫我家公子陪着一道来的。”
水荇眉头拧得更紧了。
长宁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姑母,今上的姑祖母,今上得叫绥阳县君一声表姑母。
绥阳县君一生未嫁,收养了父族孤女秦婉婉在膝下以享天伦之乐。
水荇还是卫蒹葭的时候,曾在贵女们的赏花会上见过几次秦婉婉,那是一个骄横跋扈的小姑娘。
水荇跟她没什么交集,有时候会感慨绥阳县君低调淡然了一辈子,怎么到老了会养一个这么娇蛮的丫头。
三七以为水荇听不懂,说说也就算了,没想到水荇忽然问他:“公子既然是护送县君而来,为什么不住到县君府去,却要栖身我们这乡下地方?”
三七面有得色:“小娘子有所不知,我家公子的师父就是你们山后村的人,公子此次来,就是为了看看师父从前生活过的地方。”
水荇更加糊涂了。
申姜的师父?申家一直是杏林世家,没听说过申姜还有别的师父啊?
这可真是奇了。
身为卫蒹葭,她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反而成了魏水荇,她倒是能知晓许多从前不知道的事。
正是仲春时节,前几日才下过了雨,竹林里出了新笋,只是和早春时候的春笋相比,质量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