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不动声色,问道,“敢问殿下,何出此言?”
司马南不答反问,“陆大人,本宫为何会中毒,大理寺可有眉目了么?”
未及陆离回答,又问,“还是单本宫一人中了这父子毒呢,还是也有别的人都中了呢?”
陆离默了默,沉声道,“中毒的,并不止殿下一人。”
“事关朝廷根本,还请殿下保密。”
树欲静而风不止。
各寺官员纷纷出事,朝廷赫赫扬扬一下被毒倒了一半儿多重臣。
即便大理寺将消息封得死死的,纷纷扰扰的流言早就传遍了三川。
无数百姓在讲述这一场祈福,有添油加醋的,有捕风捉影的,但所有人都说,看来天后是真的妖祟附身,要倾覆大晋天下了。
司马南是运气好,发现得早,锦初帮她及时解了毒,才保住一命。
可其他的人运气就未必这么好了……而老刀在几个已死的官员体内,都发现了跟司马南一模一样的父子药!
倘若不是素斋出了问题,又如何解释这些同时参加了祈福的官员会身中同一种毒呢?
司马南闻言顿时茫然,此案目前来看的确棘手得很。
“你放心,本宫不会说出去的。”片刻挥挥手,混不在意道,“只要天后无事,谁也动摇不了朝廷根本。”
陆离听了这话,眉头微皱,却未言声。
司马南稍作思索又解释道,“祈福大典年年如此,江天寺高墙深院,又有禁卫军守卫,进出人人都要搜身,本宫实在想不出这素斋能出些甚么纰漏。”
关于司马南所说,素斋不大可能出问题,陆离其实是相信的。
因为在考虑这个可能性之前,大理寺早已研究过了。
大理寺办案从不拖沓,能夤夜寻到的线索,绝不拖到第二天天明。这几日,老刀不仅将长公主府仔细地调查了个底朝天。更将江天寺所有人、及所携事物,并余下的斋食、及内殿用过的餐具器皿全部验过,简直把江天寺每一寸草皮、每一块青砖、每一根木头都翻来覆去查了十余次,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任何古怪异常。
江天寺是皇家寺庙,寺中的和尚、及厨房里的杂役上下人等四十多人,调查下来都是建寺起就在的老人,没有一个人有嫌疑,连祖上三代都清清白白。
再者,祈福是皇家仪制,自前一个月起寺院已清空香客,被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内殿更是戒备森严。祈福之前,天后因近日睡不安稳,是以特命陆昭加派了三倍人手把守。
换言之,祈福当日,整个江天寺就如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关于这些,陆离也一一向陆昭核实过。
他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总不见得真的如流言所传,是鬼神作祟?
不对!以他过往之经验,这应该就是下毒之人故意散播谣言,为了混淆视听。
陆离看一眼司马南,对她一拜,“敢问殿下,您到江天寺是甚么时辰?典礼的过程是否可以从头至尾说一遍?”
“祈福那一日,本宫原是告假的……等到了江天寺,也差不多午时了。”司马南从头回忆,径自缓缓道来,“素斋宴开在江天寺的正殿内殿,与往年无甚两样。各皇子中,二皇子没来,太子入席得早,孤零零得,本宫刚进内殿时看得很清楚。须臾便是其余臣工分次入席,而后天后仪仗驾临。”
“敢问殿下,那日内殿是否都无异象?”
“正是。”
“敢问殿下,今年参加素斋的可有生面孔?”
“并无。”
唯有皇族与三品以上大员才能参加祈福大典,哪那么容易有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