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长公主府。
司马南病势稳定下来,仍得接着服药。
当日叶长清致仕的消息一经传出,朝中大员无不感叹,这些年朝局动**,他出身寒门一步一个脚印熬过来,如今平冤昭雪,他也正值壮年,却不做官了。
众人原本以为天后惜才,一定会将叶长清留在朝堂,谁知李荃没留不说,此番为叶长清平冤出力的陆离等也没一个出言挽留的。
唯有太子,这回也受波及,病得起不来身,还持之以恒相邀议事,都被叶长清直言回拒了。
虽然他对朝中诸事看得倦了,对家政倒是细致得不得了,司马南病中一切所需,都打点得烫贴。
锦初来过几趟,都是诊完就匆匆走了,连句多余的话也不与她说。
司马南心中疑惑。
叶长清与她解释说这几日锦初忙得几头奔波,要顾药馆经营,又要每日跑陆府,还要帮着太医院制药……
后半截话没说出来,但司马南已明白了。
接连几日皆有朝廷要员病死,连萧仁也病倒了,太医院束手无策。
眼下朝中谁人不自危?三川城中的流言于是到了鼎沸之势,人人皆道此病无解,乃是国祚不平之兆。
司马南听了微微蹙眉。
杀人之法,莫过于诛心。
这道理她焉能不懂?
只怕此案不破,大晋社稷的根本也要动摇。
对上叶长清沉静温柔的目光,才轻轻地舒了口气。到底病未痊愈,仰头倒在榻上,径自一觉睡到了翌日晌午。
是日醒来,便见挎着药箱的锦初坐在圆凳上等着为她探诊。
不多时号了脉,见无大碍,司马南晶亮着眼睛想抓紧时间八卦两句。
然而还不待锦初开口作别,茜香进来说,大理寺来人求见殿下。
司马南冲锦初眨眨眼,笑吟吟道,“走罢,本宫顺道送你出去。”
外头是清淡而透亮的春光。
司马南信步而行轻舒双臂,只觉这春晖也落了她满身,着实令人心情舒畅。
锦初一面走,一面朝司马南笑道,“多亏南姐,父亲这几日心情也好。”
司马南愣道,“是么?”
锦初点头道,“父亲自辞官之后几乎不笑的,自太子登门更加心事重重,今日便见笑了几回。”
“如果不是他心中所愿,自然谁都请不走他。他还不足?这些年做的这些,足够史官记上几笔了。”司马南弯起月牙眼,十分和颜悦色地道,“他心情好,难道不是因为……沾了你的喜气么?”
又“啧啧”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凑过去问,“你父亲,还不知道陆离带你过府了罢?”
锦初甚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等司马南再问,忙解释道,“那是给大人的祖母看诊。”
“你急甚么,本宫不过白嘱咐你罢了。”司马南笑眯眯看着她道,“既然长辈都见过了,便要抓紧时间才是!八月便有吉日,趁早将喜事办了罢。”
锦初红了脸,不敢抬头看她,低着头小声回说,“我们说好了,总不会瞒着父亲和南姐的。”抿着唇,笑意柔和,真真一副大家闺秀的思嫁模样。
司马南侧头看一眼她,也能闻出那淡淡笑意有多甜……“哼”了一声,心道陆离你这小子可真有本事!
唇角轻压,又道,“听说你先时还住在他府上了?”
锦初不禁想起了七年之约……点了点头。
司马南忽低声问道,“那时你与陆离可有实了?”
嗳?有实?
锦初拼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