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清忙示意她勿要再说话，只柔声道，“喝了这水接着睡。”

司马南微微张嘴，将那温水吃了下去。

叶长清连忙趁她此时醒着，又多喂了些水。

司马南闭了闭眼，再无半分气力，又躺倒在榻上。

“睡罢，我就在这里。”

黑暗中听到叶长清这难得温软的声音，竟更觉难过，忽地掉下泪来。

十年相思，她何曾爱错？十年苦守，她何曾等错？

司马南大喜又大悲，千情万绪在胸中激涌成潮，侧身竟又强撑着身体，直直呕出了一大口黑血。

“殿下！”

叶长清力气大，将司马南生生扶了起来，揽进怀里。他只觉得司马南的身体都蜷缩了起来，正不住地颤抖，明明隔着厚厚的锦被，可司马南瘦削一把骨头还是膈得他疼。

司马南感觉到叶长清笨拙地试图帮她把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却屡屡不成，低笑道，“你是乘本宫不便，占本宫的便宜么？你可要对本宫负责！”

“……”

见叶长清露了笑意，清俊无双，痴痴看着说不出话来。

茜香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忽听旁边锦初笑道，“我父亲是很俊，南姐以后好了，慢慢儿看也不迟啊！”

方知长公主是吃了药汤吐出了浊物，八九已是无碍了。

忙擦了眼泪，将盛了浊物的渣斗交给锦初，又将鼎内贮了四把百合香，仍用罩子罩上，帮着些须收拾收拾。

叶长清替司马南掖好薄被，隔着被子轻轻顺她的后背。

司马南翻了个身，抬手便去抹眼泪，叶长清捉住她手，“好不容易换上的干净衣服，这么一来又要弄脏了。”

他握了握司马南的手，朝一旁看呆了的茜香道，“打水来。”

待水来了，润过湿手巾，替她擦干净脸，手轻轻覆上她眼睛道，“什么都别想，我会娶你，我会负责。”

他的掌轻覆她眼上，隔着单薄的眼皮能感受到那微暖的触感，竟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司马南身子缩在那薄被里，双眼被覆着，似是沉进一个安稳的世界，一直睡下去都不妨事。

这一次她睡得沉沉，脑袋歪着，松松绑着的头发竟没有睡乱。

叶长清看着竟有些恍惚。

忆起初见时，司马南不过豆蔻，笑意明媚里带着羞怯，时隔十年，难得的是她明媚不减，又添了热忱的正气。若不是因为他，她兴许已有了高门驸马，一生无虞。

更鼓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朝霞为窗棂覆上一泓彤光。

天就这么亮了。

一整夜的雨下完，第二日得了个大晴天，春阳的燠热像是从地上泛起来。

司马南仍是睡着，叶长清便自去膳堂端了粥过来。

司马南听闻动静，卷着锦被坐起来，抬手揉了揉眼。

她一愣，叶长清已端着碗坐下来，不急不忙地递了杯水过去让她漱口。

“……”

司马南乖乖照做，叶长清又拿过碗，挖了一勺子粥，将调羹递至她唇边。

“……”

司马南愣了愣，依稀记得叶长清昨夜的话，张口便道，“你我啥时候成亲？”

叶长清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摔了手里的碗。

“殿下先吃粥，快凉了。”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叶长清起了身，将那碗放回案上，清了清嗓子。

“我算过了，八月秋礼，也是殿下的寿辰，你我择个吉日成亲。”

司马南脸乍红，揉揉鼻子闷闷回，“八月还有五个月哇！”

“你也真是，成亲为何还要等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