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舟共济(下)(1 / 2)

再嫁大理寺卿 加减分 1450 字 2个月前

待锦初走后,叶长清喂了司马南一次水。

然这家伙却难喂得不得了,饶是掰开嘴喂也得溢出一大半水来,弄得枕头上一片湿。

他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只用帕子沾了水替她润唇。

又唤了茜香进来,嘱咐小心替司马南换上干净的中衣,便推门先出去了。

外头落了一场春雨,走廊里灌进满满的风,夹杂着潮湿水汽,让人心生寒意。

叶长清站在门前,挡去了大半的风,站得笔直,不颤。

他心中竟破天荒生出一丝成家的念头来。

若司马南不嫌弃他这弃官不做的鳏夫,他倒甘愿高攀一回。

十年相思,十年守望,对这个痴心执着的女子由讨厌逐渐变成了喜欢。

纵然他寡淡无趣,纵然他身陷囹圄,纵然他两袖清风,她从来不离不弃、甘之若饴。

更重要的是,自从他搬进了长公主府,这段时间她照顾他的起居,让他发现她懂得他,甚至比他更懂得生活。

春日又至,园中花草发芽抽枝,满墙绿意盎然,红黄白紫繁花累累,灿烂阳光洒落庭中,她和他诗歌唱和,他与她琴剑相随。

他甚至觉得,现在的日子,比过去克己奉公,将情感自凿成灰深埋心底,还要快乐满足。

他要搬回家,说到底,还不过是为郑重筹备成亲礼……其实她说得对,只要是爱的人,是谁又有甚么关系?人间至美,本就是情感的牵绊,与外物完全无关。

一想到这,叶长清目色黯淡下来。

她如今生死未卜……若她能醒来,他会从此刻开始,护她一辈子!

“高攀”二字,是他作为男人,想要担起的嫁娶责任!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茜香才出来,怀中抱着的盆里放着司马南换下的脏衣。

叶长清小心推门进去,司马南蜷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他在榻边坐下,伸手试了试她额头温度,稍放下了心。

想到一个时辰已至,忙又取了些温水,一点一点用帕子帮她润唇。再拿过一旁的干净手巾,十分小心地替她擦干发间沁出的汗,待擦得差不多了,又取过梳子慢慢帮她将散乱的长发梳顺,一点点拢起,用一根发带,松松地给她系起来。

她翻了个身,仍是紧闭着眼,眉头紧紧蹙着,手却紧攥着薄被,像一只精疲力尽的困兽。他知她忍着痛楚,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在心中跟着一起难受。

夜渐深,一阵雷声后,空中几道闪电,雨下得更大了。

锦初不及撑伞,匆匆赶了回来。

整晚在膳堂又是验方、又是着人配药、煎药的,直到现在,一小碗黑糊糊的汤药才端到叶长清手上。

叶长清接过药碗,瞧一眼榻上的司马南,又将药碗搁在案上,扶她坐起来,这呆子却将脑袋歪了过去。

便又将她的脑袋扶正了,取了勺子慢慢喂她。

他慢慢养着自己的耐心,喂到一碗药冷了,这才喂完。

揉了揉太阳穴俯身剪了剪烛花,已是丝毫没有睡意。

倚着窗,偏头看一眼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世间年月的司马南,心道这样酣睡其实也好,吃了苦头自己不知道,且还能被人照顾。

更鼓声刚过的时候,司马南竟睁开了双眼。

人歪倒在床头,突然咳嗽起来。

叶长清见她咳得厉害,顿时心慌,忙过来为她拍背,却是全无用处。欲拿手巾给她拭汗,又觉她额角也变得滚烫,面颊却是冰凉,更是忙乱。

锦初见状,忙吩咐一脸焦急的茜香,“快,快拿渣斗来!”

司马南开始仿佛还强力压制着,到后来越咳越厉害,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撕裂了一般,满额青筋暴出,渗出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冷汗,肺腑与喉间突然一阵刺痛腥甜,令她忍不住扶着脖子呕吐起来。

当即呕出一口黑乎乎的血沫子,散发着腥臭之气。

好半天,司马南才慢慢平静下来。

叶长清从袖中摸出手帕,帮她擦拭干净。

只是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殿下,要喝点水么?”

“不必。”司马南努气调整着自己的气息,朝叶长清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哑得不能再哑,“本宫只是咳嗽嘛,不怕,晚上你帮本宫捶捶背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