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蝉出(下)(1 / 2)

再嫁大理寺卿 加减分 1379 字 2个月前

书斋里静了片刻,陆离倚在椅背上,十指相抵,忽地问,“请问国主,是何时拿到这密函的?”

“陆大人怎么问起这个了?”赞松有些诧异,但仍是一副无不避讳的模样,“今日。”

陆离一挑眉,似乎十分意外,“确定?”

赞松道,“确定。”

顿了顿,垂眸叹了口气,道,“不瞒陆大人,使馆火起时,乃是呼延吉呼延宴两兄弟救了本国主。至于后来之事……陆大人也知道了。”

“想来呼延吉早就存了必死之心,才将密函交予呼延宴保存。可惜他到底未能有幸逃出生天,不然倒是可以给大理寺做个污点证人。”

陆离听了赞松的回答,细想了想,“照国主所说,是呼延吉幡然醒悟,才会费这么大工夫认罪救人留下证物?”

赞松镇定自若,颔首。

陆离淡淡道,“既然如此,国主醒来之后,为何丝毫不提此人?”

“本国主当时不知此事,且还没有想好,怕惹来嫌疑,是以未提。”赞松眼眸清澈,不疾不缓说道,“从被呼延两兄弟在使臣馆火场里救下,本国主一直觉得他们心中藏有秘密。但本国主那时还心存侥幸,以为可以袖手使臣案。而今想想,是当初想得太简单了。”

“原来如此。”陆离低声一笑,不解道,“二皇子为何为选上呼延吉?为何会由呼延吉帮他在三川行事?”

“本国主不知吖。”赞松瞪大眼睛,过了会儿,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这个问题,陆大人难道不该去问贵国二皇子?”

“也是,死者已矣。”陆离不动声色,笑了笑,“只不过这也是使团之事,国主难道半分也不好奇?”

赞松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据本国主所知,呼延吉常年驻守边关,与贵国二皇子也算是老相识了,二人之间有何往来,外间却是不得所知,此其一。”

“其二,呼延吉追随三皇叔多年,皇叔在河东之战以身殉国,他好歹活了下来,到底对议和之事心存怨愤。故而蛰伏在使团之中,预谋破坏双方议和。”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贵国二皇子出手阔绰,许以重利。呼延吉这个人,虽然非常讲义气,但他有一点不好,唯利是图。与贵国二皇子勾结,牟取巨额私利,也不足为奇。”

所以,司马炎找上呼延吉,是他们相互选择的结果,对两人而言都是彼时最好的选择。

这样说,陆大人,你清楚一点了吗?

当然,这一句话,赞松很轻得冷哼一声,没说出口。

陆离似是听见了,又似是没有。

微停了停,起身,绕过书案,在赞松面前顿住步子,“那不如本官换个问法,国主为何此刻将密函交给本官?”

陆离话里的意思赞松何尝不懂?

眼下呼延吉已葬身火场,只要将呼延宴手中的密函隐藏,吐蕃使团便能高高挂起。

他应该等到议和之后,甚至返回吐蕃之后,再关起门来处置呼延家一事,如此才能隐瞒这对吐蕃不利的密辛,也不必深陷于三川这个泥潭。

赞松扶着书案,垂着头,分外沉静地又道,“这件事怪本国主意气用事,预设了立场。但眼下既知道了,便没有再袖手旁观的道理,拖一刻本国主都不能心安。”

微抬起下颌,目光盯着陆离,忽而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此密函中的线索直指贵国嫡皇子,本国主对他的所为不清楚明白。但是,本国主知道,你陆大人,倒是能将此事解释个清楚明白。”

陆离直视着赞松,指尖敲了敲桌面,“假设二皇子利用呼延吉这个暗桩,在使臣案里与自己里应外合。难道国主就不怀疑呼延宴也是此案的嫌凶?不然为何等到今日才拿出密函来指证自家兄长。”

说到这里,他不由抬目看向赞松,“难道国主丝毫也不担心呼延宴包藏祸心,而这里头另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