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看着锦初,只觉她的笑虽十分清浅,却情真意切,灼灼像有光,竟让人不敢看久了。
他安静地移开目光,“好,我晌午之前回来。”
那个瞬间锦初没有看到他的嘴角动了一下,像是很高兴,却又不敢情真意切地表现出来,似乎怕惊扰这一个美梦,喉结上下动了动,才将那即将浮于唇边的笑咽了大半下去。
当日午后,依照萧仁所说,在征得叶长清同意之后,药馆又请来了司马南。
显而易见,司马南是所有人公认得爱看戏曲,看过的戏曲也是最多,事关编戏,大家一致决定让她来做主。
“既然咱们的目标是让小国主恢复记忆,天后的时限尚剩一半,那么接下来三日微微与行知都得按本宫设计行事。”
“根据行知提供的线索,赞松的父亲是吐蕃大王子,母亲则是自小便跟在大王子身边的侍女。大王子,就是那个三十岁惨死在吐蕃内战中的倒霉蛋,虽个性刚愎自用却也是出了名的痴情种,开窍之后身边竟只有这一个女人。那侍女在大王子离世不久便殉主而亡,赞松是他们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孩子。”
花厅之中人声顿歇,人人屏神敛气,望向宛若登上戏台的司马南讲起这对苦命鸳鸯,或低眉喟叹,或轻轻颔首,或垂首沉思。
司马南自顾自说明前情因果之后,又急人之所急地握着沓竹简,个个依次摆在桌上讲起三日重点安排。
“便以吐蕃来访依旧作为开端,头一日,微微与行知带赞松去骑马,赞松的马术是父亲一手所教,让他重享父母之爱、家庭之乐;第二日,带赞松去看戏,由戏入戏,进一步加深他对你二人的信任;第三日,是临门一脚的重头戏,带赞松重返使臣馆,故地重游,以毒攻毒,令他重新想起那一日发生之事,便让此案真相大白!”
锦初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南姐说得很是,这么看,咱们需要先与赞松建立信任。”
司马南点头道,“对。”她目光落在搁在桌上竹简,从中抽出一片,“所以本宫认为,第一日才是最重要的。其后几日循序渐进,反复对赞松加以刺激才会对恢复记忆有效果。”
萧仁看向司马南,把心中的困惑道出口,“殿下,这衣着、语言一时难以相像,会否因此被赞松识出破绽?”
“此言差矣,赞松不是已认他二人为父为母了么。”司马南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可见,这些都是次要的,眼下本宫担心他的身子……太过虚弱。”司马南看萧仁眼,道,“这样,你再和本宫仔细说说赞松身子的情况。”
萧仁沉思片刻,道,“回禀殿下,小国主年轻,身子底子十分好,额上的伤看着虽重,却未伤着要害,痊愈只是时间,日常外出加以防范没有问题。”他紧蹙着眉头,“不过殿下方才所言确实不虚,赞松对微微已是非常依赖,一日三餐都要微微亲随,接下来应该会容易很多……”
司马南了然,凤眸看了看陆离,又看了看锦初一眼,拍案而起,“这没啥用,要帮小国主恢复记忆才算。就好比民间有‘冲喜’……冲喜懂不懂?”
“小国主的父母是一对夫妻,到死都是恩爱不移。”她屈指敲了敲桌面,看向面前二人,询问道,“看你们俩的样子像不?”
不等二人回答,又摇了摇头,数落起陆离,一副“我早就看穿是我就不说”样子,“陆离你也真是,微微是大姑娘,你难道也是不成?扮个夫妻,你让微微主动算怎么回事呢?”
然而这话出,叶长清看向她,没吭声。
司马南“咦”了一声,随即环目而望,“怎么?本宫说错了?”
想了想,征询叶长清的意见,“那不然……我俩来?”
不等叶长清应声,锦初忙肃容道,“南姐说得没错,夫妻间应该亲近。”
陆离看着锦初,见她言辞坦然,丝毫不畏首畏尾,事事为赞松着想,足见她对此事的重视和对自己的信赖。
也一本正经道,“这个时机不容错过,在下会竭尽全力行事,还请叶小姐多多担待。”
司马南很是满意道,“要不这里留给你二人演习演习,既然演戏就演全套。”
她是个直来直去雷厉风行的脾性,又深觉大义凛然,催促道,“你们几个还不随本宫出来?你们留在这里究竟算是个什么事儿啊!”说着带众人退出厅外,看了陆离一眼,分外体己地将门为他带上了。
厅内于是只余下锦初与陆离两人。
锦初,“……是南姐。”
陆离,“……多谢殿下。”
萧仁,“……谢谢您。”
叶长清,“……我真的栓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