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症下药(下)(2 / 2)

再嫁大理寺卿 加减分 1328 字 2个月前

马车粼粼起行。

叶长清恭敬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司马南嗔他一眼,流波勾魂,道,“我担心你被关久了身子不好,回头受了惊吓在路上昏死过去,故而将吴医师请来了。”

叶长清不知道说什么好。

“……多谢殿下。”

吴医师于是跟叶长清施了个礼,果真从药箱里取出半碗药,“叶大人把这药吃了,能安神静心。”

浓浓的药雾扑面,极苦之味扑鼻而来。

叶长清自雾气之中抬眸望来,目光颇是复杂。

撞上他的目光,司马南耳根一下红了。

沉默片刻,仰头饮尽。

嬷嬷将空碗收了,自红木匣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一盏清水,几叠糕饼,一方布帕。

司马南侧首,变戏法一样,又从袖中的荷包里掏出一块饴糖,在他张口时塞到了他嘴里。

“……”

叶长清一下子被塞了满嘴,脸立时就黑透了。

士大夫的教养让他不能当着外人将塞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

但这糖甜丝丝的,竟然不腻,还有点儿酸……

“今日是大雪节,我知道你素来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司马南轻声开口,唇角弥笑,“但这糖是当季的玉蜀黍制的,微微说吃了能滋补养身,时令之日我特意带来给你尝尝。我知你眼下陷于困局,但我愿你吃了这糖,今后的日子能拨云见日,甘甜如饴。”

说着,她往自己嘴里也塞了块儿糖,轻嚼起来。

她愿日后有朝一日,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喜欢自己。

她的情不自禁,也像这糖的味道,甜甜的、酸酸的。

叶长清一时顿在原地,心中惘然如茫茫雨,半晌,几不可闻得叹了一声,只说了句,“多谢。”

他是一个十分尊礼守则的人,素来有一套自己的法度,并不大留心这些节气民俗,或者说他的心思本不在这些他认为的“闲事”、“小事”上头。平日里他对司马南惯来寡言冷语,如今却也不忍在这时去责难一个落难当头仍肯对自己真心以待之人。

叶长清不说话,索性阖上双眼。

车室内寂静无声。

司马南悄悄抬眼,他倚在车壁上,虽闭着眼,眉宇间似有一丝消褪不去的疲惫。

她想,这些日子他一定很累了。

她清楚地记得,初见之时的叶长清,不是这样的。

彼时,大晋刚刚结束那一年的科考,先帝决定在曲江池的芙蓉苑召开新科宴。

年少公主悄悄去赴宴,哪是为了交流学问,就是想瞧瞧那个被天子和内阁抢破头的少年状元郎。

她一眼就看见了叶长清,面目隽永、脊背笔直、瘦而高挺,在朱紫高官乌泱泱的一片中一身青素布衣负手而立,眉间敛着万千风华,心里自有锦绣河山。

一双深潭般的眼无声地打量着衣着华美的小公主呆呆向他走来,眸子如明珠直投,灿灿生辉。以至于她当时都不记得说一句“平身”。

后来,便一直对他以“你我”相称,自然是也没少惹他嫌弃……

司马南低低地笑了一声。

笑声令叶长清睁开眼来。

司马南垂眸,思索了一番,最后决定摆烂让锦初自己搞定,干脆嘱道,“今日去接你,我的任务已完成了。一会儿微微跟你商量正事,你好好说话,不要着急生气。”

叶长清心里一咯噔,望着她,却没说什么,只是应了下来。

不久,马车驶进了泰和坊的地界,车速明显慢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在药馆门前停稳。

车夫跃下车辕,恭道,“殿下。”

司马南笑一下,“咳”了一声道,“好了,我先告辞了。今日就送到这里,改日会再来瞧你。”

叶长清隐约有些预感,抬手捏了捏眉心,撩起帘子下车。

几步走到那月牙门前,门上倒是有个匾额,上书“有间药馆”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