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珮也叹息一声,原主也有这位老爷子的印象,李侍郎新官上任,作为知州的苏父自然前去拜贺,将苏珮苏兆添一并带去,老爷子对苏兆添这个爱读书的孩子喜欢的不得了,还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支珍藏的松烟墨。
要说苏邴是被牵连抄家的,但李侍郎却是实打实的齐王门客,即使到了岭南也未必会有好的安排,若是安排到边境做苦工,那便更加受罪。
整个队伍都沉默地看着李侍郎抱着父亲的尸体痛哭,而官差骂着到了跟前,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没有过多的同情。
他们做这行的,见惯了路上的生死,也不会去多管闲事,互相给了个眼神。
为了不耽误行进,通常都是让家属草草埋了个坑了事。
“出发前赶紧把人埋了,别耽误进度!”一个官差语气依旧不和善,说完便开始灭火堆。
他们这般无情的行为惹来众多人的非议,官差依旧置之不理,手上的鞭子挥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都嚷嚷什么!死个人都没见过吗?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耽误老子交差老子饶不了你们!”
官差语气凶狠,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他们都是犯人,没有办法跟官差抗衡。
苏父见状只是摇摇头,“这些人都不怕遭报应!”
“爹爹,什么是死?”苏瑗拉了拉苏父的衣袖,眼中充满了好奇。
“这……”苏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一向很避讳给孩子说起这些,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瑗又拉住苏珮的衣角,“阿姊,你知道吗?”
苏珮想了想,蹲下身,“就是一个人走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他不要家里人了吗?为什么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因为那是他自己一个人才能走的路,瑗儿现在还小,等长大以后阿姊再给你解释好不好?”
苏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哭泣中的李侍郎,“他好可怜啊,爹爹不要他了。”
苏珮拥住苏瑗,沉沉叹息一声。
在周围人的帮助下,李侍郎很快挖好了一个坑,他将父亲埋好,重重磕了个响头。
队伍照常行进,不过短短数十日,陆陆续续有人死去,原本冗长的队伍逐渐缩减得只剩下三分之二。
那个陆继儿因为被父母排斥,病倒在途中,天寒地冻无人照料,在第三日的凌晨再也没有醒过来。
苏珮知道这个消息只是一阵唏嘘,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苏家有苏珮在,他们好歹能够吃饱睡好,一家人虽然脸色差了些,但都还算健康。
季沅心的肚子逐渐变大,显怀越来越明显,她虽然灰头土脸,但被照顾的很好,这几天,苏珮第一次感受到了季沅心的胎动。
这两个多月来季沅心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季沅心已经怀孕将近六个月,她都要以为这是个死胎了。
好在流放之路也逐渐到了尽头。
又过了两天,官差到了他们面前,让他们跟上队伍,即将进城。
流放的终点:暨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