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别开灯。”蒋离从阳台窗户窥见她的身影,弯腰摘下了一朵还算挺立的玫瑰,也失去了部分生机,所幸皮刺还未完全败下阵来,他的手掌包裹着这些刺,疼痛感令他的理智暂时占了上风,声音也不至于颤抖。
昏暗的客厅,陆舟站在他的身后,迟迟没有动静,她在等蒋离接下来的话。
“舟舟,我们的玫瑰死了。”血顺着皮刺流了出来,他却毫不在意,嘴角挂着牵强的笑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窗上的影子,“玫瑰过了花期,我却偏要留她在身边,我真的好自私。”
“舟舟,很疼吧。”那刺被他狠狠按在手里,他的女孩那时该有多疼呀。
陆舟是块璞玉,终会发光。她就该站在舞台上耀眼瞩目,她的生活就该事事顺心,她的世界就该光芒万丈。
一同站在马路上都要被**裸的目光洗礼,还要时刻关注他脆弱的心灵,还要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关照他的身体。
他凭什么呀!他凭什么霸占女孩的青春,凭什么霸占女孩原本肆意的生活。
为什么当初没有被炸死,或许还能盖着国旗回来,当作烈士走完这一生。
或许舟舟在电视上看到他,会以他为荣,即使心有遗憾,可会拥有更好的人生。
不是现在这般同他困在这间小屋,因为他吃得多而开心,因为他一点好转而雀跃。
陆舟的右手攥住脖子上的玫瑰项链,忽而笑了一声,可眼眶却汲取了玫瑰花的颜色,加上惨白的面庞,更像是呼啸吹过泛起波光却低洼的沟渠,令人望而却步却又忍不住靠近。
踌躇的原因全是因为不得窥全貌。
但轻悠的声音一个劲儿的在耳边响着,“可你送我的玫瑰永远都盛放在花期,永远都合时宜。阿盛,你大概是我见过这世上最最最好的人,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这辈子对两件事永远热爱,一是保家卫国,二是我。现在才过了生命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玫瑰花上。
一字一句,怎会忘记。
蒋离想起了陆舟当时说的话,“阿盛,我只剩下你了。”可是舟舟,没了阿盛,你就像失去禁锢的鸟,可以更自由的飞翔在更广阔的天际。
“舟舟。”蒋离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眼神温柔如水,拨开记忆的云雾,他似乎看到了初中物理试卷上的那道题:
我们见到的是8分钟之前的太阳,是1.3秒之前的月亮,1米之外,见到的是3纳秒之前的你。
这句话他记到现在,那时还在后面添了一句,我们目光所及之处皆为过去,而一切也都会成为过去,可现在的我却比过去更爱你。
我爱你,陆舟。
“舟舟。”蒋离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他的右手微微扬起,想要在抚一抚舟舟的面庞,好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里,在这不长不短的生命中反复回忆,“你别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