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走在一条开满鲜花的路上，山雾氤氲，碧池清澈，朦胧天光，带着奔流不息的生机与希望，而今亲手扯下这宛若仙境的幕布，原来只是虚空。

舟舟，你别要我了。

蒋离靠在椅背上，任有泪水汹涌而下，他再也没有说这句话的力气了。

将此生挚爱亲手推开，也算是值得吹嘘的事情了。

“蒋离。”陆舟扯下了项链，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我喜欢你，我爱你。可我不吃回头草，一旦出了这个门，便再也不会转身。”

她打开窗子，任由冷空气进来，望着楼下闲庭信步的野猫，她突然觉得自己和它并没有两样，玫瑰项链放在掌心，她打开纱窗，将手伸了出去。

“蒋离，人生总有遗憾。只不过有人显于外，有人藏于内。我可是全国武术冠军，被女朋友保护怎么了？还有，我今天胳膊上是很疼，可比不上现在心里的一半，你让我疼了。”

“阿盛，再说一次吧，好让我死心。”

细小的伤口也不断冒出血，若陆舟的伤口是跨度一米的小溪，那蒋离的伤口就是大海边低洼的水坑，可聚沙成塔，那只手已经被刮的不像话。

此刻的他，只能紧紧握住嘴，可细碎的哭声依然从指缝里流出。

陆舟转过身，借着月光看见泪流满面的蒋离。

她的手依然伸出窗外，倔强的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

眸光撞进蒋离悲痛欲绝的眸光中，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蒋离，我这辈子都做不到不要你。只要你说不要我，我便永远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做一个合格的前任。”

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冲破束缚低落在绷带上。

“舟舟，我活不了多久的。”蒋离的嘴边沾染上血迹，滑过的泪水冲淡了血迹，而淡粉色的泪珠一滴一滴聚拢在手掌中，所到之处泛起轻微的刺痛。

“四十岁五十岁？”陆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也十分沙哑，匿着一股无奈的哀伤，“这世上多么相爱的两个人都没有一起走的，就算你走了，我会替我们两个人好好生活，然后等到那一天，把这些经历都讲给你听。”

“蒋离，我想听的不是这个。”陆舟扯了扯嘴角，酒窝上还挂着泪珠，“我数三声，项链掉下去，我就再也不会来了。”

—1

—2

陆舟张开手掌，开始朝左侧立起。

蒋离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掌心的项链，那是他亲自设计并找人特意定做的，连上面的钻石都是精心挑选的。眼泪决堤而下，长睫毛都被打湿了向下沉，手放在车轮上蠢蠢欲动。

这一刻，情感战胜了理智，就像多米诺骨牌，只要一块倒下，剩下的便全军覆没。

“舟舟，我该拿你怎么办？”蒋离转着轮椅一把抱住陆舟的腰肢，“舟舟，舟舟，我真的不想分开的。”

陆舟微微抬起头，眼泪自眼尾滑落，月光眷恋她的眼眸，将皎洁的月光洒下，这一刻，她的眼里如落星河，是呼之欲出的喜悦。

舟舟，舟舟...蒋离侧着头怕脏污的眼泪沾在她的衣服上，可手臂却更用力了，我后悔了，你要我好不好？

陆舟转过身将玫瑰项链放在他的手中，蹲下身看向他的眼睛，阿盛，在一起后我从未想过分开。我希望如果有一天真的分开了，是因为不爱，而不是其他。

戴上好不好？蒋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问道，鼻子一抽一抽的，连带着身体也抖了抖。

可以。陆舟顺着他的心思又转了回去，玫瑰再次回到她的脖子上，声音倒变得冷了些，脸也故意板着，“你今天要分开，我记住了。蒋离，你出息了。”

“舟舟，我…我没有。”蒋离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让你别要我了…”

“让我做恶人？”陆舟声音清冷眼神也像淬了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