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两鬓斑白的妇人正是失踪许久的洛后,她早没了雍容华贵的外貌,只有满眼的恐惧和沧桑。
周善媜下跪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洛后心中惶恐,不自在道:“你请起,这些俗礼只会让我害怕。”
当年,天周与玄国打得不可开交,洛朝虽不插手在内,却也发生可怕的内部动乱。
几位皇室宗亲与桦王妃合谋出卖了洛帝,致使在外微服私访的洛帝洛后一路被追杀。
为躲避追杀,他们夫妇吃了不少苦头,本着信任安桦的缘故,听信了桦王妃的安排。
在桦王妃的安排下,他们差点被暗害,遂一路逃脱,再不敢轻信任何人。
恰在这时,安万熙被常琮掳走。
他们夫妇便决定一路跟踪常琮,企图半路救回儿子。
洛后苦笑道:“自从常琮立国,皇上病重,我只能躲在这儿偷生,想着等皇上病好后再想办法。身边只跟着一个小太监小安子,可数月前与之失去联系,更不知他是死是活……”
这番危机下,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该怎么办。
待村民逃荒去后,她整日在惶恐中度过,生怕哪一天就被桦王妃的人抓到。
洛后抹去眼泪,握着周善媜的手道:“我真是越来越啰嗦了,不论如何,多谢你救了熙儿,不然我这辈子都无法听闻到他的消息了。”
周善媜道:“可惜不早知桦王妃的野心,否则我定不会送万熙回洛朝去。”
更不知安桦会软禁桦王妃到何时去,但一旦松禁,桦王妃定会找机会对安万熙痛下杀手的。
想到这里,她吩咐清戎给安桦送信提醒去。
洛后笑道:“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桦王妃虽满腹坏水,但安桦是个极其正直的人,有他在熙儿身边教导,我和皇上都很放心。”
突然,她激动地握紧周善媜的手:“我竟忘了你懂医术,善媜,你看看皇上的病好不好?究竟他为何总是昏迷不醒。”
周善媜点头,起身跟她进了房间。
房内一股难闻的药味,窗户紧闭,一盏昏暗的油灯苟延残喘地轻晃着,似乎随时要殒灭。
周善媜捂住鼻子打开窗子,道:“空气不流通,健康之人都受不了,病人又岂会能好?”
洛后尴尬道:“为了躲藏,我不得不防着些。”
她连大夫都不敢请,只敢偷偷摸摸与大夫说洛帝的症状,然后在大夫的建议下买药。
一通乱治后,虽不致死,也叫洛帝吃了不少苦头。
周善媜搭脉之后,从药库中拿出缓解药喂洛帝吃下。
没多久,本来眉头紧锁的洛帝舒展了眉心,终于不再满脸苦色。
房内空气不好,但被褥和病人都收拾得十分干净。
洛帝身上连褥疮都没有,可见洛后经常为他翻身擦洗和活动四肢。
“善媜,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洛后满怀希望地问,“还能救活他吗?即便醒不过来,能否让他舒服些?”
夜里,洛帝总是痛得呻吟,她只能心疼地看着,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