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媜还没确定病因,打开布帛针袋抽出长七寸的第八针,对着洛帝的中指腹插了进去。
半晌抽出针来,针尖仍是雪白,没有中毒的迹象。
她信自己的判断和药库的提示,笃定洛帝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定是中毒所致。
果然,在她的挤压下,指腹流出许多陈年黑血。
那黑血像是有灵魂有组织一样涌动,它们嗅到周善媜手指上细微的伤口,试图钻进伤口里面扎根。
周善媜看了一眼进村时被刺枝刮出的微小伤口,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娘娘,皇上并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此毒在他身上存活了数年,但要诱因才会引发中毒。皇上昏迷前可有异常且细细说来,唯有找出诱因,我才能对症下药。”
“昏迷前?”洛后想了许久,“那天难民暴动,他们在抢夺粮食,我和皇上躲避不及,还被刁民抢了包袱,后来秦家大少出场镇乱……”
那时,难民的心态极度崩溃,对前来安抚的官员又打又砸。
文官无法镇止,便派武官秦将军之子前来镇压。
这位秦永年直接大开杀戒,打得一众难民倒地惨叫。
死了许多人后,难民彻底发疯,街头乱成一团。
洛后回忆起这一幕,仍是心有余悸:“我们只想离开,却被迫随队伍大流夹在其中,秦永年下令朝难民扔粮食,难民顿时由攻击变为抢夺粮食。”
“但我记得很清楚,那些粮食都是坏的,特别是臭鸡蛋!整个空气全是难闻的腐烂味道,皇上平日里最讨厌鸡蛋了,他拼了命拉扯我离开现场,回来时还骂骂咧咧洗了几次澡,深夜便昏迷过去了。”
周善媜琢磨半晌:“难道毒发的诱因是气味?但皇上体内的毒早种下,下毒之人必定是洛朝人,是洛朝皇宫里的人!而在玄国才毒发,除非洛朝有人与玄国某人早已合谋,难民暴乱是假,实则一切都是为了让皇上有去无回。”
洛后惊道:“难道又是桦王妃做的?甚至不惜和玄国合作?”
周善媜摇头,脑子乱糟糟的,拿出一盒药递给她:“这药可缓解皇上身上的痛,一日三粒。至于体内的毒,我还要研究一下才敢动手解毒。”
洛后万般感谢接下,二人寒暄了几句,周善媜起身告辞。
“娘娘,你放心吧,我已派暗卫守在这儿,你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多谢。”洛后眼眶泛红,“对了善媜,若是方便的话,请帮我找找小安子,那孩子这么久没回来,怕是出了什么事。”
小安子从小进宫,是他们夫妇看着长大的,其中感情难以细说。
周善媜应下,匆匆回了宫。
出来太久容易引来猜忌,这不,刚回到紫明宫,便看见燕离在大殿等着了。
“你去了哪里?”燕离质问。
周善媜皱眉:“关你何事?”
燕离无语,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燕家军暗报,安万熙出使波楼域,与波楼域国王达成结亲协议,二国合作扩大生意往来,建立洛波天城。才短短八个月,他们便迎来了盛世。”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引得玄国嫉妒成疾,甚至连常禄都主动示弱,企图加入他们的生意。
波楼域国王巡访过玄国,对玄国不抱希望,遂没有投资。
周善媜岂会不知这件事,道:“所以呢?”
燕离怒道:“安万熙为了洛朝答应娶波楼域的公主,把你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