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田氏仓卒骨肉分(1 / 2)

杏黄色衣袍的身影自后头闪出,对康熙行礼:“皇阿玛。”

所有人都被太子突然的出现吓了一大跳。梁九功差点一声护驾喊出来,看到是太子,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不敢再说。

康熙一时捂住胸口,咳了两声怒道:“你突然来此做什么?”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特意在这里吓他吗?

然而胤礽只是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无比陌生,天真无邪与冷漠刺骨并存。

“皇阿玛,”他温和地说,“儿臣一直在这里啊。”

直郡王大喊:“什么一直在这里?你埋伏在御帐中要做什么不轨之事?”

这话一出,整件事性质就变了。

胤礽笑容微敛:“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问题要问你吧?没有传召怎敢来此?”直郡王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太子,“你包藏祸心,还不快退下!”

胤礽歪了歪头:“皇阿玛,您要让此人一直这般逼迫于儿臣吗?”

这回不必直王开口,连康熙平过气来亦是怒道:“这是逼迫?你怎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胤礽面上闪过短暂的疑惑之色。

“儿臣没有做什么,儿臣只是在这里等皇阿玛。”

“在这里等朕?胤祄病成那样你都没有出现!直到他死你都没有露面,你胸中又何曾有一点父母兄弟之念!”

胤礽的笑容消失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个被训斥的小孩子一样,在他业已成年的脸上看起来违和到诡异。

“皇阿玛,儿臣是来找皇阿玛谈心的,为何皇阿玛一直与儿臣说别人的事情?”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他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甚至连问的勇气都没有,逐渐就变得越来越沉默。

挂着虚假的笑容,做被供奉的神像,等待被谁来一锤子打破。

“看着儿臣,儿臣就在这里。”他轻声说。

他就在这里。即使被皇阿玛那样对待,即使被所谓的兄弟那样逼迫,他也从来没有生出过一丝反心。

即使皇阿玛从来不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他也没有背弃。他陪皇阿玛演着他想要的兄友弟恭的戏到今天,把自己演成舞台上最大的笑话。

他的党羽被剪除,他的信徒被驱逐。他的权力被稀释,他的身份也即将被褫夺。

“皇阿玛,既以儿臣为太子,为何弃儿于不顾?”

那些长夜中的噩梦,那些如附骨之蛆的恐惧,只有他一人承受,皇阿玛从来都当看不见。

“为何明知诸子结党,又视若无睹?”

老大和老八都快住到一间房里了。老四、十四也是天天亲得像是双胞胎一样。如果太子|党该死,那就一视同仁把这些人全削了,否则他不会甘心。

“为何承诺过留下索额图,却又食言杀之?”

他为保下叔公,一年前在直王府中甚至跪过胤禔。

他道歉了。他为叔公做下的所有事情道歉,他为赫舍里氏的张扬道歉,他为先前的误会道歉。除了没有直接舍弃太子之位,他退让到极致。

这次也是,那是他们用血写的文书。胤礽确实扣留了下半册,可若他真的交上去,按先前的形势,怕是整个太子|党都没几天好活。

“十八不过八岁,与皇阿玛相伴八年,陪伴您的时间,不如儿子四分之一。他病逝,您仍然悲伤难抑。”

“叔公是儿子的长辈,儿子喊他叔公喊了三十二年。您将他视作罪人,斩首传阅三军,而仍然期望儿子无喜无怒。”

“皇阿玛,儿臣对您而言,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