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就白天回车里歇着吧,不丢人。”直郡王在皇帝的咳嗽声中用这样一句话作了盖棺论定。
随后他就被一声巨响给吓得张大了嘴。
巨响来自御案,也就是皇帝的书桌。
以及,皇帝本人的手。
重重一拍桌子,好不容易喘匀气的康熙皱眉喝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皇阿玛!”直王丝毫没有感觉不对,还叫上了,“儿臣只是想让二弟——”
“你虽居长,然胤礽居嫡。礼法不可废,你该与朕其他的孩子一样,叫他太子。”
此言一出,车里鸦雀无声。
直王的脸瞬间青了。
“臣只是想为太子好而已。”他咬牙切齿道。
“你若真为他好,便该像其他人一样私下与他讲,而非在朕面前如此。何况捕风捉影之事,被你说得这样头头是道,你心里究竟日常装的什么?”康熙怒道。
“皇阿玛,太子与太子妃不睦是事实,他这次都没有带太子妃出来,可见——”
“那是因为弘皙要选侧福晋,”太子轻声道,“儿臣早在先前便与皇阿玛解释过。”
其实不完全是,今年选秀时间晚,让她早点回去也来得及。主要是因为他身边有个不能见太子妃的人。
而那个人如果不带上,他可就看不到今天这么有意思的场面了。
“你,”直王咬牙,“可你夜夜鬼混、形销骨立亦是事实!”
张廷玉在心里给他上了柱香。
果然接下来康熙便道:“他不曾夜夜鬼混。他在做的都是正经事,是好事,是对朕有利的事。他整理了蒙古各部觐见之人的名册与资料,为朕省下了大量的时间。他白天还过来伴驾,陪朕看十五十六的功课。”
直王表情大变,望向太子的目光像是见了鬼。
仿佛在说三个字:“你坑我?”
“那你怎么不早说?”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七个字。
“因为他和你不一样,”康熙怒道,“他想在几个弟弟面前护着你这个大哥!”
说完再也忍不住,气得一支笔掷出:“滚!”
太子看向直王的笑容从来没有这样真心过。
没有枉费他通宵两晚上制出那本名簿——小白说的,当真没错。
已经犯下的错,假装不存在是没用的。强行找原因也只能在以后想起时留下一个“不识大体”的印象。
唯有将错就错,让大家都对不起他,最后再揭露自己最无辜的真相。
一是能坑老大,二是,皇阿玛在惭愧与感动之后,一定会给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