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其中有人做了非常坏的事，那就人人得而诛之。

为官之人，做了非常坏的事，那就是不忠君爱民。

而放到皇子身上，非常坏的事……那就得掂量掂量了。

太子本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且不说，索额图咒皇帝死可是实打实的。

康熙一时心中不乐，但到底张廷玉是老臣张英之子，做事又做得好。康熙对他的容忍，比对某些不受宠的儿子还要多。

当下仍是状似和蔼道：“好，你说得对。”

然后立刻吩咐：“你去拟份诏书来——”

“诏封钮祜禄·凌普为内务府总管大臣，赫奕辅之。”

“正可让赫奕那家伙也清闲清闲，将他早答应朕那幅画儿给作完。”

张廷玉领命而退。

养心殿他现在来得很多，每次出去都是一脸平和，绝对不叫人看出来刚刚圣上与他谈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表情如此，心里却是琢磨着此举的用意。

钮祜禄·凌普可不是别人，此人妻子是太子的乳母，板上钉钉的太子.党。

这个时候将凌普扶起来，其实就是挺太子的意思——叫诸人不要因为索额图被削了以为太子要倒。

但是既然扶了凌普，那么索额图在皇上这里存在的唯一价值——保太子，就被凌普给抢走了。

谁保都是保，也不一定非得是你索额图不可。

皇上这次，没打算留索额图，但也只打算动索额图。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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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步之外，毓庆宫后殿，东暖阁书桌，墙壁后的夹层里。

为了不让外头的人觉出尺寸不对，这个夹层只有一米左右的宽度，很高的地方留着几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

夹层里没有别的光源，十分黑暗。

每天只有固定的时候，那些透气孔里会有光线漏进来，照亮很小的一片地面与墙根。

这些被照亮的地方，黑色的墙面与青砖上，挤挤挨挨地刻着许多个白色的正字。

而刻字的工具——被打磨得光滑如玉的鸡腿骨，被它们的主人十分爱护地摆列在一边。

即使是一只完整的鸡腿，其骨头也不过数寸之长，何况毓庆宫小厨房里的鸡腿通常都是斩成数块上的，骨头剩下的都很短。

也不能把所有腿骨都留下，每次不过取其中部分藏匿。

所幸之前的最后一根彻底磨平之前，有了新的腿骨补充。

殿外有非常吵闹的声音一路快速逼近。狗儿听得那声音，立刻将余下的鸡腿骨一把拨到光线照不到的地方。

这个动作很及时。因为也就十秒钟不到的时间，暗格被人打开。

“孤的小狗儿可猜猜，孤今天按你说的做，在外面，都碰上了什么？”

玉白纤长的手伸进夹层，迫不及待地将她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