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也应攀折他人手(2 / 2)

“这是主子离开武昌之前给您的……”

年羹尧简洁地点点头。

什么“娘的遗产”,什么“六百两银子我拿四百两”。大概是一开始就断定他不到山穷水尽不会碰这笔钱一分,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什么嗟来之食都得受着。

“您……”

又是一张五枫斋的股份转移书,价值五万两。

后边的全是银票,一百两一张的小卷,被他眼都不眨地丢进火里。

“她看见了也只会说你浪费钱。”

不知什么时候四贝勒也走到了这处,淡淡地俯视着他。

然而年羹尧毫不在乎,烧完手上最后两千两,整个匣子都放进火盆。

那匣子是以檀木所制,点燃后散发出一股极清冷的香气。

就是用来洗一洗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是好的。

“死都死了又能说什么。”男人漠然道。

不收纸钱,那就收现钱。阴曹地府总有一种货币能花。

烧完手里的,他想了想,扯下腰间一枚玉佩。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没留过那人什么东西,基本都在张家离开北京的时候给送回去了,此是仅剩的物件儿之一。

他正要抬手将玉佩也掷入火里,那头四贝勒道:“且住,这个不必烧。”

年羹尧道:“我是代一位故人送的。”

“用不着,”四贝勒道,“他送过了。”

“……”年羹尧抬起眼去看他,见他的目光凝视着火盆。

“他送的一支笔,他自小用到大的笔。你那个,可以收回去。”

并不能想到张廷珞为何会得知此事,又如何送上的笔,年羹尧仍是将玉佩系回腰带上。被刚刚那一下震断的手并使不上力气,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还是十分小心地将玉佩好好系牢。

做完这一切,他与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说,便要转身离开。玉桃下意识地跟着走了两步,是个要送他的意思。

年羹尧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先前没有问,是先前很多东西都不确定,再加上还有无双,她终归算无双的人。

现在无双没了,玉桃其实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而且她怕的二少奶奶也不在了,她可以跟他回家。

翰林院检讨不算什么大官,但她应该不介意的。

姑娘抿了抿嘴,往后退了一步。

“二爷,我改名了。”

为何突然与他说这个?

“我不叫刘玉桃了,我现在的名字叫纪念,是我自己起的。”

在灵堂外的台阶上,她很认真地跟他说。

“纪……念。”他跟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怪。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玉桃梳的是妇人髻,穿的也是已嫁女的衣裳。

“你……”

某种灵感掠过他的脑海,可他不想抓住。

玉桃,不,纪念,轻声说:“我现在是四贝勒的纪格格。”

格格,就是庶妃,就是侍妾。

“二爷以后善自珍重罢。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便不要再想了。”

纪格格对他福了福身:“总比通房丫头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