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又一次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十四和之前不太一样，没有第一时间接他递过去的点心，而是别过脸去犹犹豫豫用一种略带嫌弃的语气说：“别每次都带那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分给所有人又少了。”

要不是和无双有言在先，四爷现在已经甩下东西跑了，不，他应该根本不会来。这种送点心的事情怎么看都应该发生在话本里的书生和小姐之间，而不是他们两个已婚大男人。

可他是个极重信誉的人，答应了的就不会食言。哪怕这事让他别扭至极。

十四就看到对面的四哥闭了下眼。他抿抿嘴以为自己要被骂了，结果听到四哥跟下定了决心一样，用与平日如出一辙的古板语气道：

“那咱们俩一人一半？”

十四抬头看了看天，下午的太阳正正好，在它该在的西边，不在东边或者南边北边。

见鬼，这还是以前那个跑到永和宫蹭饭会当着所有下人说他吃相不好的四哥？

事情都过了快十年了，十四还是记得四哥头一次在永和宫用膳的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十四虽然非常在意额娘要被别人分走一半了，心里也委实对这个突然冒出来又很厉害的哥哥有一点好奇，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四哥大概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就盯回来。

十四那会儿才五岁，对世界的认知就是皇阿玛老大他老二，看着这个哥哥回了视线，还以为他很喜欢自己。用过膳了额娘特意让四阿哥带着十四玩，十四就问四哥：“你吃饭的时候干嘛老盯着我？”

四哥的目光有点怪：“你吃饭弄到袖子上了。”

十四：“？”

“还对碗里的菜挑挑拣拣。”

十四：“……”

“还不用筷子用勺子，”四哥指出，“我四岁就开始用筷子了，你太慢了。”

十四：“……呜呜呜呜额娘！”

太过分了！

总之就是这么件事，十四觉得他化成灰都没法忘。后来再有机会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演得一丝不苟，仪态举止自认为很过关，但却没有因为这个进步被四哥夸奖过。

扯远了，总之就是这么个事，现在十四感觉自己仿佛出现幻听。

然后，本着他自己也不能确定为何的复杂心情，十四说：“那你进来一起吃？”

四爷麻木地点点头。这显然大出十四预料，他的脸上出现了瞬间的慌乱：“我开玩笑呢。要么还是……”

谁知四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思忖片刻后对他用一种平和但不容抗拒的语气道：“那就去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