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来了钮祜禄格格,她父亲是内务府的四品典仪官。虽出身也不算太高,可她应当是能管的。他就叫她放手去做,可三个月过去,钮祜禄氏越来越不敢来见他,如今已成了这个木然的样子。
现在又轮到年氏。
那天从外边回来的路上,年氏问他:“在这件事上,我想确认一下我是否会受到物理层面的攻击。我身体不好,你大概也发现了。如果福晋的手段是把不听话的姬妾全部拉出去打板子,我就得卖血,那个程度……”
他思索着慢慢说:“不至如此。另外几人身上没有出现过伤痕,她并不会体罚人。但不知为何,其他人就是越来越胆小,不敢见我也不敢和我说话。我再去找她们,她们甚至闭门不出,说自己不配服侍我。”
他亲眼见着那些本来都鲜活的姑娘,眼睛里的亮光一点点消失,最后变得木然。
说这话的时候他本来在望向远方回想,后来忍不住悄悄瞥向年氏想看她的表情。
其实被指给他,碰上这样的正妻,她也很倒霉吧。如果去的是十三府里,应该也能过得很好。
……不。皇阿玛给了他就是他的。
但他还是不禁想看看她是否有流露出惧意或悔意,结果一看之下他就怔住了。
她脸上确实有憾色,嘴里说的却是:“哦,我还以为要卖血呢,还想说卖血的话得加钱。”
四爷差点把她丢到车外面去。
女人笑得极其淡定:“那行。请安那天我需要你不为人知地埋伏在外面,如果她真要找人揍我,你出来保证我不会受到物理攻击就成。至于精神攻击嘛……”
那时她嘴角的笑容,就与现在的一模一样:“很遗憾,任何人身攻击与人格侮辱都对我无效。我的精神防御,无懈可击。”
他看向她,心想,不让她被福晋关起来,目前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的出现只能让福晋无法当场使出禁闭之类的手段,可是与乌拉那拉·云萱的正面对决,还是需要她自己来。否则就算他像之前那样强制福晋交出手中的权力,她也接不过这权柄。
年无双,做到你答应我的事情。
无双拍拍衣服,在众目睽睽下施施然站起来。
她的钗环已乱,头发也有点散了,可她像是浑然无知一般,笑容张扬肆意,令人侧目。
“姐姐刚刚说要管教我,对吗?”
福晋冷冷道:“你不该被管教吗?你的行为举止根本就是缺管教!”
“好,”无双快速道,“很高兴你重复了这一点。让我问问你,是贝勒爷为尊还是你为尊?”
众人为之瞠目。福晋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还能是什么意思,”无双道,“我就是在所有人面前问你一句,这府里是贝勒爷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福晋一时没能回答,无双往前逼了一步:“回答我,这府里是贝勒爷大还是你大?”
福晋的目光已经直欲择人而噬,她恨声道:“你敢如此无礼?”
无双的声音斩钉截铁:“对,就是这么无礼。现在,告诉我,这府里谁作主,是贝勒爷还是你。”
“说出你的答案,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