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一时恼怒,怨恨自己不是生在富裕人家,更怨恨老父亲没有能力,才让他混的不如旁人。
因为心中不忿,与父亲争执不下,随后动起手来。
年迈的老人那里打得过年轻力壮的儿子?
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抢了老父亲身上值钱的东西就跑去了赌坊了。
待老母亲买菜回到家中时,发现丈夫躺倒在地,连忙寻了大夫。
即便寻了大夫,也没有将丈夫救回来。
躺了两日,便一命呜呼了。
兄长与妹妹回来,得知前因后果,要求报官,将沈牧抓起来。
奈何老母亲坚决不许,并且凶神恶煞道,“我与你们断绝关系,此生只有沈牧一个儿子。这件事,我说不许报官便不需报官!”
自此之后,沈牧便与母亲一起生活,其余兄妹三人无论生活如何艰辛,都没有再登过门。
只是老婆婆后面也因为要为沈牧筹集独资,腆着脸上门寻过儿子与女儿。
大儿子早就被伤透了心,并未妥协过。
倒是两个妹妹见母亲可怜,多少接济一些。
即便两个女儿做到这样,老母亲也没有承认过女儿,对外依旧称只有沈牧一个独子,甚至还杜撰出中年丧夫的谣言来。
后来,沈牧终究是将自己作进了大狱里一段时间,那段时间老婆婆没日没夜的哭,哭她可怜的儿子命苦。
大抵哭得太狠,双眼就哭瞎了。
沈峤说到伤心处,甚至还落下泪来,“同样是一个母亲所生,为何要偏心至此?若仅仅是偏心也还说得过去,他已经将家中所有东西都送进了赌坊,甚至还要拉着所有人踏入深渊,为何不能约束一二?”
云景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唯有沉默。
毕竟先前她认定了瞎眼老婆婆可怜的说辞。
“大抵是手心手背之肉也有厚薄之分。”一直沉默的李璟行道,“斯人已逝,还望节哀。”
沈峤捂着脸呜咽着,没有再说话。
不多时,沈峤两位妹妹便来了,见到母亲身亡,皆扑上前大哭,嘴里念叨着让人心碎的话语。
两位妹妹都怨母亲偏心,可如今沈牧已亡,她们甚至连恨都没有了目标。
云景站在门口看着面前这一幕,心绪万千。
下午时,官府的人来了一趟,查验了老婆婆尸体,确定是自缢身亡。
大抵是见云景情绪低落,李璟行在旁轻声道,“你能做的都为他们做了,不必愧疚。”
“再多,我也做不了了。”云景苦笑,“一时间,也不知该怨什么。”
“世人皆苦,我们无法拯救世人,唯有做好手中之事。”
云星辰歪着头看着母亲问,“娘不必同情沈牧的母亲,也不必为刘慧苋惋惜。人各有命,是他们的选择将他们推入了深渊,怨不得谁,更怨不得这世道。”
“这世间,有许多身世凄惨之人,他们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异想天开之事,梦里想一想便是了,梦醒了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若是为了蝇头小利就拖无辜人下水,难道不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