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名见着方秉槐说井底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于是道:“徐姑娘,你先带着刘哑巴下去,我和骆兄两人殿后。”
徐明善没有多想便先行滑下了绳子,紧跟着刘哑巴也滑了下去,平台上只剩下陆修名和骆温言两人。
骆温言道:“陆大人先下吧。”
可陆修名却无视他这般话,转而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速度极快架在了骆温言脖子上,眼中也露出了一丝阴沉之色,只听他低着声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昨日要给我和方姑娘下药?《淮南治水录》是不是在你那里?”
“陆大人在说什么?你现在这副模样若是被我家师妹看到了,只怕是会怀疑你的到底是和居心。”骆温言装作毫不知情回答。
陆修名见他不肯坦白,又将匕首勒得近了些,道:“我劝你最好说实话,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杀人放火的事情,从前我也干得不少,杀你一个也算不上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
是了,他早就说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方秉槐一片赤诚之心,为人纯善,因此他竟然也心软了起来,自从遇到方秉槐之后,他说话做事到底还是多了一份考量和思虑,可若骆温言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却又藏在方秉槐身边隐瞒了这么久,他自然是不能饶过他的。
自古难明是人心。
“原来陆大人昨日没有中毒。”骆温言语气也冷了下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陆修名道。
“哦,不对,或许不是陆大人,是许大人?”骆温言颇有些戏虐说出这句话,玉面圣医向来温文尔雅,说话也是温柔似水,难得用如此轻佻的语气。
他说得轻巧,可听的人却不轻巧了。
陆修名只觉得自己如被雷劈了一般,愣了好一会,等回过神来之后,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也对骆温言的身份更加怀疑了,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骆温言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而且我的身份你最好不要知道,因为当今世上,知道我身份的人基本都死了。不过许大人,我倒是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帮助我师妹,当然,我也相信你对我家师妹是真心的。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那我不妨也告诉你,我做的事情和你们做的事情是一样的,所以你也不必太过警惕,今日一事,我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也希望陆大人当作没有发生过。”
陆修名听完他这一番话,心中又思索了一番。
当今世上,知道他身份的人基本都死了。
而且他知道他,他知道他姓许,不姓陆,他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他插手淮南的事情应该不是为了帮陈清。
这时一个荒诞的想法突然从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聪明如陆大人,想必已经猜到了什么。”骆温言又笑道,然后用手推开了那把匕首,陆修名怔怔收回匕首,嘴角动了动,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真相,可他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真相。
“陆大人,温言兄,你们俩还在磨蹭什么?”井底传来了方秉槐的催促声。
骆温言道:“该下去了,陆大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