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难得方秉槐没有反驳陆修名。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上了马车,又缓缓往京城驶去。
……
用过午膳,陆修名便换了朝服进了宫。
今日是半年一次的内阁财政会议,他现在也算是朝中有点名气的人物了,本来都察院都御史也是内阁成员,按照礼制是需要参加的,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学无术”的都御史了。
而且今日这次内阁会议,可是扳倒陈清的关键。
他现在虽然明面上是沈知闲的幕僚,不过他心里也清楚,朝廷苦于党争久矣,再者景文帝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白兔,若真的陈清被扳倒了,景文帝也不会让沈知闲一个人独揽大权,所以这两人看似是斗来斗去的关系,实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只是两人都陷在权势和名利之中无法自拔,当局者迷,看不清这关系罢了。
此时他已经过了宫门,迎接他的却不是张兴,而是另外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张兴此人现在对他极其恭维,几乎是随叫随到,他心中有些疑惑,怎么今日他不来了?
于是便随口问了句:“张公公呢?”
那小太监微微抬头,却又转瞬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张公公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吩咐小的来接您了。”
若这小太监老老实实回答也就算了,可见他这般遮遮掩掩,陆修名反倒起了狐疑,于是厉声问道:“是吗?想必你也知道我跟刘和刘公公关系极好,若是你敢说半句谎话,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太监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听他这般说道,立刻吓得浑身颤抖,说道:“大人恕罪!张……张公公被刘总管罚去陈太傅府上做事了……”
“哼。”陆修名假装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说完又开始琢磨起这小太监的一番话,张兴怎么被刘和罚去陈清府上了?
半晌他才了然,心想这刘和也算是为了徒弟用心良苦了。
张兴整日里眼巴巴讨好自己,若自己还是从前那个游手好闲的都御史也就罢了,可偏偏自己成了沈知闲的幕僚,那现在可不就说明张兴是沈知闲的人了,陈清难道还能放过他?
他一个小小的太监,陈清虽然之前因为方秉槐一事受了些皇帝的冷落,可毕竟也还是朝廷的正二品官员,官职摆在那里,他是主子,张兴始终是奴才,与其等着陈清算计张兴,不如把张兴送过去给他消消气,才能保住张兴的一条命。
想来刘和还是觉得自己无能,不能庇护好张兴罢了。
罢了,这些后宫的事情他现在也无暇考虑,左右陈清也快活不了多久了,只等他露出马脚,从此元宁国的朝堂格局就会大变了。
想着他便已经走到了宣明殿门前,门前两个太监行了个礼道:“陆大人请进。”
陆修名便走了进去。
只见殿中景文帝坐在正中间的龙椅之上,一左一右分别站了好几个人。
这站位也是有讲究的,左边乃是太傅陈清的人,右边乃是沈知闲的人,两边人各自都斜眉冷视着对面的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只怕今日又是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陆修名先跪拜行礼之后,本想往沈知闲那边站去,这时景文帝却开口了:“陆爱卿,今日你就坐在朕的下方。来人,赐座!”
说着一个小太监就拿了坐垫上来,放在景文帝的右下方。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哗然,不知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顿时议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