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聂渊珩一面心疼的看着聂影,一面红着眼睛看着段执,霍然说出这句话,就仿佛像只狮子在咆哮一般。
段执却并未被他这般语气和神情吓唬住,仍旧拖着个长尾音,阴阳怪气道:“这可是血蛊,此蛊种在人体之中,以吸食人血为生,不到三日,人血被吸食殆尽,那么中蛊之人也就会变成一具干尸。若是你杀了我,那你爹就再也没救了,少当家,你可要考虑清楚。”
聂渊珩此时怒气更炽,这种阴损的法子,也只有段执能想出来。
他喝令道:“奉劝你赶紧把解药拿出来!”
段执笑眯眯说道:“想要解药也好说,只要今日你把我护送出城,我便刚给你解药。从此后咱们天高水远,两不相欠。”
聂渊珩啐了一口,骂道:“两不相欠?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欠我爹的,还有北方十三州的那些百姓的,只怕杀你一百次也不够还!”
“北方十三州的百姓?我可不欠他们的。”段执冷哼一声,“怎么,聂少当家不会真以为那勘合和舆图仅凭我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就能做成吧,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不是你又会是谁!”聂渊珩仍旧骂道。
段执不语,阴翳地扫了聂渊珩和陆修名一眼,只见这时陆修名蹬腿跃上屋檐,似乎已经看出了那些府卫阵法变幻的关键,冲另一头的锦衣卫吼道:“梁大人,拨一队人马绕后夹击!”
梁泽闻言看向这边,听到他这番话语,顿时眸光一闪,心想原来如此,然后便按照陆修名所说,拨了一队人马绕到了那些府卫身后,两面夹击,令那些府卫有些措手不及,眨眼的时间那些府卫就乱成一团,方秉槐和梁泽趁此机会又打倒了好些府卫,两人直直往这边杀了过来。
段执有些慌了,连忙喊道:“射箭!给我射箭!”
可那些站在房檐上的府卫却颇有些为难地喊道:“大人,没有箭矢了。”
段执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又转头看向聂渊珩道:“少当家,你可想好了?若是你能助我成功逃离此处,你爹也就有救了。顺便再说一句,整个元宁国只有我一人有这血蛊的解药,所以你也不必想其他的法子了!”
说完他又捏了一番那黑糊糊的东西,引得聂影又是一阵痛苦的嚎叫。
聂渊珩看着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关切问道:“爹,你还好吗,你忍一忍!”
“怎么,你爹的命在你心中的份量竟然如此不堪吗?”段执逼问道。
聂渊珩抱住聂影,只见聂影整个人形容枯槁,好不容易才从刚才的疼痛中缓了过来,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慢慢握住聂渊珩的手,费力说出一句:“珩儿,你是个好孩子,没有让爹爹失望,也没有辜负你娘对你的期待。”
聂渊珩已经泣不成声,他整个人抽搐着说:“爹,你别说了,先好好休息,我一定会救你的。”
聂影苦笑一声:“珩儿,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就全在日月帮上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带领好日月帮,让日月帮成为一个名震江湖的帮派,若是以后景文帝要再发兵讨伐北凉,那你就领着日月帮也参加北伐,也算是了了爹的一桩心事。”
他这一辈子为了日月帮还有自己的名节消耗了太多,也做错了太多。
只是为了掩盖六年前的一桩丑事,最后却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他总是担心若六年前的事情被人发现了,那他聂影和日月帮在江湖上就无立足之地了,于是才慢慢地变得麻木了起来,任由段执摆布,最后酿成了这般大错,如今是再也不能挽回了。
所以他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了。
没有了聂影,也可以重振日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