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陆府时,为了保险起见,她也不敢走正门,而是从虚掩着的侧门悄悄入内。
更深露重,一股寒意袭来,影影绰绰中她似乎看见有人在院子中。
她心中疑惑,遂点亮了火折子,顿时周围亮了起来,那人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只是嗖——地一身,人影微晃,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方秉槐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刚才那里确实是有一个人,于是又走近了些看了看,发现好些个脚印。
会是谁呢?
她拔出月牙刀,跟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走了去,不一会竟然走到了齐策的房间外。
齐策住在陆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因着之前他伤势太重,这些日子都在卧床休养,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下床走动了,她看齐策房中烛火已经灭了,想来应该是休息了,便没有再去打搅。
她又在齐策房外搜了搜,最终还是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想必应该是已经逃远了。
罢了,眼下还是先问问陆修名段执那边情况如何吧。
她收好月牙刀,又往陆修名那边走去。
陆修名这会正在房门外等她,见着她的身影,这才算是放下了心,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红眠死了,是段执威胁碧害死她的。”方秉槐道。
陆修名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冷然道:“段执此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你可查到了什么?段执这人平生经历可有什么疑点?”方秉槐问。
“进屋说。”陆修名推门而入,掌了灯火,两人都坐下后,他又关紧了门窗,小声道:“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些为上。”
方秉槐见他这般模样,又想起刚才看到的人影,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这件事情。
只听陆修名道:“段执此人说起来还真和当年宋家军一事有些关系。”
方秉槐听了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段执才是背后主谋?
陆修名又道:“六年之前,段执还只是工部侍郎,宋家军出事之后,老尚书入狱,他才坐到了现在工部尚书的位置。而为什么老尚书会入狱,他又是怎么升迁的,都察院这边都没有记录。”
“于是我去向刘公公打探了一番,刘公公是宫中老人了,许多宫闱秘事他都知晓。刘公公说当年段执上奏皇帝说老尚书勾结北凉人,陷害宋家军,皇帝大怒,于是下命彻查此事,这查探的经过我还不太清楚,或许大理寺和刑部那边会有记载,不过最后这老尚书锒铛入狱,秋后问斩,段执立了头功,因而才升迁到了现在的位置。”
“这样一说,段执莫不是还是个忠君报国的好官不成?”方秉槐戏虐笑道。
陆修名摇头,也笑道:“当然不是,我怀疑是段执陷害了老尚书,而真正陷害宋家军的人,是段执。”
“可有记载是怎么个陷害法?”方秉槐又问。
“方才不是都说了,个中缘由我还不太清楚么。”陆修名道,“不过从这件事还能看出另外一些东西出来。”
“什么?”
陆修名懒懒坐在椅子上,道:“看来皇帝也对当年宋家军一事起了疑心,所以或许当年皇帝不让你查,只是怕大张旗鼓查起来牵连甚多,不好处理,也怕打草惊蛇吧。”
“嗯。”方秉槐点头,若景文帝真的不想查当年宋家军一事,也就不会下令查老尚书一事了,“你说红眠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些关系,我记得红眠说,她被段执囚禁也是六年前的事情。”
“自然是有关系的,只是现下还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何牵连,别忘了,还有日月帮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陆修名提醒道。
话声甫毕,两人忽然听到远处隐隐有脚步声,听声音像是从西面而来,过了一阵,东面也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心中都暗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陆修名赶紧灭掉了烛火,又拉着方秉槐躲到了房间角落之中,此刻整个房间暗了下来,也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四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倏地有人推开了房门,好几个人冲了进来,点亮了火折子,陆修名眼角撇向那些人,情急之下竟然搂住了方秉槐,正欲给她宽衣解带,这时熟悉地声音传来:“陆大人正是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