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性三六九,天下哪里都是,左不过放在京邑这种表面繁华地方更显突兀了些。
青麦后觉宛昭误会了自己的话,赶忙解释道:“女公子恕罪,青麦是打心里向着女公子的!奴婢只是担心,相爷禁足女公子后,那临素斋的该怎么办才好?”
宛昭摆了摆手,自信坦**道:“不是把他们四个留在临素斋帮忙吗,人手大致够了,无有意外的话应当能坚持到我解除禁足。”
“可是这月中就是花朝盛典,那时候全城都要参与,女公子就这么放心他们能处理好?”
“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在人为!他们几个做事还算伶俐得体,我早先也留下了面对突发事件的处理办法。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客人少一点,先前创下的营收已经够养活那些人了,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能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如担心担心你我,今晚要不要饿着肚子过夜。”
青麦觉得女公子言之有理,特意去小厨房逛了一圈,才发现小厨房的厨子消失了。
“女公子!不好了!”
看青麦慌慌张张的样子,宛昭心中大抵也有了七八分成算:“没有人是吧。看样子在咱们回来前那老头就已经将院子里的人都打发走了。”
宛昭无奈叹气,起身走到一处草丛边开始刨土。
青麦起先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个地瓜被丢到她面前。
“女公子好聪明!奴婢都忘了院子里还有这些东西!”
此前南苑没有正主居住,都是下人们在这里营生打理。这里每一块儿土地都各司其职,种着些不起眼的蔬果。
每当到了府中缩减开支的时候,这片院子土里地的东西就是救命粮草。
青麦兴奋地刨出来一块土豆,好奇道:“女公子怎会辨认这些蔬菜的枝叶?奴婢的印象中,月小姐和瑶小姐就从不沾染这些。”
宛昭无奈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是真糊涂忘事......拜托,我从小过得比你还苦,没有一天不是在饿着肚子的。我若不认识些能吃的东西,大致活不到回到梁府。”
青麦察觉失言,赶忙道歉。
“无妨,你去找那边的空土地挖俩洞出来,再用石板垒起来,点好火。”
青麦甚熟练操作着,不出多时南苑里就飘出了淡淡红薯香气。
梁季尘听闻宛昭被禁足家中,从宫里出来后在街头买了些蒸包烧鸡,就直奔南苑而来。
他目力很好,远远就瞧见了被钉死的大门,心头登时一紧。
“昭昭!昭昭!你在里面吗!”
鼻尖耸动,闻到了一丝香味,抬头看去院内升起袅袅炊烟。
他松了口气,又道:“昭昭,你若是没吃饱,这里还有烧鸡和包子,不是稀罕物味道却极好,你且将就将就。”
他不等院里的人答不答应,径自从腰间摘下带着倒钩的绳索,将吃食从墙头丢进院中。
他又自言道:“昭昭不必担心,我会去找父亲说清楚,解除你的禁足的!”
宛昭悄然站在墙下听着,从始至终也未曾应过一声。
此刻,她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竟然是言玊那晚将她按在窗台上语重心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