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戏的演技太拙劣,哪怕梁周因她是钟夫人的仆妇而有心包庇,也实在难以入眼。
梁周快步走到木柜前,将刘媪也拽了去。
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恚怒道:“你可看清楚,木柜里也无你口中所说的棉被!本相在给昭昭置办物件儿的时候,从未采购过你所说的东西!”
刘媪打了个寒战,抖似筛糠。
“相,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相爷!”
“奴婢......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奴婢觉得女公子自回府后,无一日去东苑给夫人问安,简直目无尊长狂妄至极......
奴婢是替夫人看不过眼!才想个借口杀杀女公子的威风!奴婢不是有意陷害女公子的啊!相爷饶命!”
梁周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他抬头与言玊对视一眼,很快又低下,毫不犹豫抬腿在刘媪心窝踹了一脚。
半是嘶吼道:“贱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女公子都敢攀蔑!”
宛昭挑眉心中玩味,后轻步走到刘媪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她柔柔的笑了下,刘媪却见她如瘟神。
“阿媪怕什么?刚才指摘我,非要我以命相抵的勇气去哪了?阿媪嫁给梁府管事儿的,协钟夫人掌管梁府十多年,理应做事儿面面俱到,怎么今天如此想不开,咬定将事情栽赃到我身上?”
宛昭边说边笑,好似想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旁人见她这般不自觉头皮发麻。
她一直拉着刘媪的手语重心长,一副劝人回头是岸的架势。
“我知道,阿媪定不是发自内心要针对我的。父亲是通情达理之人,还有言大人也在旁,你只将委屈说与我,大家都会为你做主。”
刘媪无力张了张干的开裂的嘴唇,发不出声。
宛昭继续循循善诱,用只有她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阿媪不曾读书,无怪你不晓律法。但你不知,无名分者不受律法保护。我阿娘与父亲绝婚前,钟夫人为外室之事,知情者甚多。
如今我身为原配嫡女归家,继母若待我不善,就算我直接杀了她,也只会是几年牢狱之灾而已,并不会被扣上忤逆不孝罪名。
但是阿媪糊涂,受人几句挑唆竟连性命都豁出去了。你可得清楚,奴婢构陷主家,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当九族连坐。”
宛昭字字珠玑,听得刘媪越发惊心破胆。
言玊最喜欢看热闹。
戏到精彩时,是需多添彩头的。
他闲庭信步转悠到梁周面前,故意提高嗓门恐吓道:“让此等卑劣看管梁府,左相眼光也不过如此嘛!既然左相识人不查用人不善,错用官僚使百姓苦不堪言也可以理解嘛!”
梁周看见那张欠扁的面具脸,就恨得牙根痒。
眼见刘媪眼底的恐惧越发浓烈,宛昭继续追问。
“阿媪,你儿子年幼,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他们想想。难道你真想因你一人对我的不满,害的九族连坐?”
刘媪惊恐之余,不自觉的长大了嘴巴:“不是我,不是,我,我......”
瞬时间,黑红色的血从刘媪七窍涌出,眼神中的光芒刹那暗淡。
刘媪断气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言玊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正颜厉色审视着梁周。
“左相好手段,如今都会杀人灭口于无形了。”
梁周目瞪口呆满是迷茫,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