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鼓吹喧阗,擂鼓筛锣,一片好不欢腾的热闹景象。
夹岸两侧看热闹的百姓们,亦不知是为有新娘子出嫁而高兴,还是为宛屠维的倒台而喜不自禁。
鼓乐喧天一声盖过一声,无人听见马车厢内惨绝人寰的嚎哭。
“我不嫁!我不能嫁!子墨哥哥还没有来与我提亲呢,你们凭什么让我嫁人!”
“阿爹,阿娘——”
“霜儿不要嫁人!阿娘来救救霜儿啊......”
“你们放我出去!你们快开开门放我出去啊!”
坐在车厢外赶马的车夫,是唯一一个能听见宛霜说话声的人。
这车夫身份不一般,是言玊特意留下来的亲信。
他对宛霜的话漠然视之,只道:“姑娘还是不要瞎折腾了,车子马上就要到了,等姑娘下车后,自行去跟新郎婿说去吧。”
直至下车后,宛霜面对着眼前景象罔知所措。
目光所至是草木萧疏,败井颓垣。
整个村庄也不知处在什么地方,四面环山,连鸟兽都插翅难逃。
一个齿落舌钝的秃瓢儿老鳏站在村口,穿一身粗布麻衣,腰间捆红绸绳。
黑黢黢的脖子上尽是鳞屑,时而还有绿豆苍蝇从衣领子里爬出来。
老鳏见宛霜一副玉惨花愁,谄笑道:“俺在这儿站了好几个时辰,终于等到小美人嘞!”
宛霜胆颤心寒:“不是说让我嫁人吗,这是什么鬼地方,快带我回去!”
“这就是主子为姑娘找的如意郎婿。在下还有要事,就不留下来喝喜酒了。祝姑娘喜得百年之好!”
说罢,车夫将车铰链拆下,连车厢一并丢弃在村口,骑着快马扬长而去。
“你不许走,快带我回去!啊——”
宛霜惊慌失措去抓马磴子,却被强大的后劲直接掀翻在地。
娇嫩的掌心被搓破了一层皮,鲜血直冒。
老鳏咧着一口烟熏黄牙跑到宛霜身边,作势要用舌头舔舐她手上伤口。
“小美人不哭,俺给你吹吹。”
宛霜嘶叫一声甩开老鳏的手。
“滚开,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碰我!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县丞!我姑父是当朝左相!你敢碰我一下,他们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老鳏毫不在意,猥琐的舔了舔黑乎乎的嘴唇。
“糊弄谁呢,知道这儿是哪不?义庄,死人住的地方,这儿只有俺一个活人守着。你家里当真那么厉害,又怎会把你送给俺做妾?”
宛霜如遭雷劈。
被送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是给一个比她阿爹年纪还大的鳏夫做妾!
“不可能!我阿娘不会同意的,不可能!你骗人!你们都在骗我!”
老鳏在这儿等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撸起膀子一把将宛霜抗在肩头。
他狂笑道:“俺是老实人,从不说假话。小美人调皮,进了洞房就信啦!”
宛霜依旧凄厉的尖叫,“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嫁......我没错!宛昭,都是因为你宛昭......我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