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未停下。前头车夫的鞭子甩得更快了。
谢垂珠当然也不指望他停。
她不断地敲打,喊叫,又被颠簸疾行的马车摇来晃去,差点儿吐出来。
也不知进了哪条巷子,哪个门,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刀剑撞击声。听动静,似乎是来了挺多人,直接打起来了。
没多久,就有人撬开门板,要拉谢垂珠下车。
谢垂珠不认得他,出于防备心理,往后退了退,喝道:“你是谁?”
对方面无表情,直接钻进车厢,伸手拖人。这显然不是桓宴派出的护卫,谢垂珠拔出匕首,护在身前不肯让他靠近。
就在这时,另有几人出现,和这撬门的男人打作一团。
谢垂珠趁乱下了车。
周围环境很陌生,瞧着像什么私园。马车旁边乱糟糟的,粗略一望,大概能看见三十来人,好家伙,几乎都不认识。
谢垂珠干脆瞅着空隙往外跑。
哪知没跑几步,迎面被人抱进了怀里,淡淡的兰花香扑了一脸。
是闻溪。
谢垂珠不用抬头都能认出这狗男人。
狗男人闻溪搂着她,退到安全角落,垂眸温柔道:“小珠儿,可是吓着你了?”
谢垂珠冷笑,抬手就将匕首抵在他胸口:“你把我弄过来的?”
“是我。”
闻溪点头,丝毫不顾胸前的利刃,“我很想念你。你一直没来看我,只能我想办法见你了。”
谢垂珠:“当街掳人犯法。”
闻溪微笑:“我只是请你做客而已。”
“滚。”
谢垂珠不耐烦和他扯嘴皮子,刀刃往里送了一送,刺穿丝帛,“再不松手就见红吧。”
然而闻溪依旧不躲避。
他任由锋利刃尖刺破肌肤,闷哼一声,唇边的笑意更明显了:“小珠儿待我好生热情。”
谢垂珠:“……”
闻溪果然彻底变态了。
好在又有人赶来,在侍卫的护送下艰难靠近垂珠,边咳嗽边拉扯她的衣袖:“姐姐,我追上了……你没事罢?我的人在这里,谁也伤不了你……”
谢垂珠用力推开闻溪,转身看见司怀。
再看看司怀旁边的侍卫穿着,差不多明白了,先前拦马车的、互相打起来的,原来是……三拨人。
桓宴的人,司怀的人,闻溪的人。
就挺热闹。
司怀大概很激动,殷红得不正常的嘴唇颤抖着,凤眼水光朦胧:“姐姐,你与我说说话。”
闻溪自后拥住垂珠,下巴搁在她头顶,笑容温和:“小珠儿是来见我的,阿槐莫要打搅我们。”
谢垂珠:“……”
谢垂珠:“我要回家。”
司怀连忙点头:“好,我们回家。回不眠巷么?”
谢垂珠抿紧嘴唇。
她有点受不了他卑微而欢喜的眼神。
“不去不眠巷。”她说,“我已有别的家了。”
“小珠儿如今住在问柳巷。”闻溪笑眯眯道,“阿槐既是小珠儿的弟弟,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