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臻艰难地挪开了视线。
他没有回应谢垂珠,确切点儿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谢垂珠。
克己复礼的国相大人,从未接受过如此猛烈的文化冲击。倒不是说他纯洁无知,做官做到这个位置,又掌管着偌大一个谢氏,谢予臻不可能什么都不懂。腌臜的下流的**邪的人啊事的,他也接触过一些。
只是,他未曾想过,会在谢垂珠的房间里看到这种玩意儿。
在他心里,谢垂珠依旧是曾经安静内敛的少年模样,浑身透着一股子懵懂干净的气息。以前是他的堂弟,如今算是他的妹妹。
现在,妹妹的案几上,摊放着悖德下流的话本子。
话本子里的主角,是一对偷尝**的兄妹。
偏偏谢垂珠等不到谢予臻的回应,试探着又叫了一声:“阿兄……?”
谢予臻打了个激灵。
他退了几步,如临大敌般看向谢垂珠,冷声道:“不要唤我阿兄。”
这称呼太诡异了。
他很难不联想到别的地方去。
谢垂珠:“……”
她不清楚对方真实感受,只觉得要完蛋。
完逑,好端端的大哥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友谊的小船被掀翻了。佐著作郎的官职……可能也保不住了。
谢垂珠悲从中来。
“阿兄你听我解释。”
她斩钉截铁,“这真的只是个意外,我对这种话本子不感兴趣的,真的,也不可能搞类似的玩法……”
谢予臻又往后退了一步。
谢垂珠挂念着自己的俸禄,一时口不择言:“我不搞兄妹恋情的!亲大哥不可能,义兄更不可能!谢大哥你很安全,放心!”
语气之确凿,无可置疑。
谢予臻站定身体,望着面色苍白却隐隐激动的谢垂珠,心底蓦地升腾起怪异的感受。
不知怎的……
她这段剖白,听着并不是很舒服啊。
谢予臻嘴唇微张,刚想说话,房门被人推开了。桓宴大跨步走进来,默不作声抓住他的手,往外拉人。
谢予臻:“?”
谢予臻:“桓将军这是做什么?”
桓宴当然是在帮邢望歌。
邢望歌希望谢予臻不注意房间内其他东西。
而转移国相注意力的方法,就是直接把人带出去。
虽然桓宴不知道自己来得及不及时,但他下手很果断,客套规矩一并免除,直接把谢予臻送出门外。
“我与谢轻舟有话要讲。”
桓宴如此说道,“是很重要的话,还请国相莫要打扰。”
谢予臻对上桓宴黑沉眼眸,静默一瞬,又想到了那个难解之谜。
桓宴……究竟知不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谢垂珠,而非谢轻舟?
桓宴究竟是不是断袖?
按照垂珠先前那个遮遮掩掩瞻前顾后的反应……这桓宴,八成啥也不清楚。
由此可证,桓宴是断袖。
谢予臻一言难尽地看着高大英俊的青年。
后者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谢予臻:“……”
不行,他不放心这两人独处。
刚想推门,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冷风。谢予臻浑身发凉,身体比大脑动得更快,瞬间侧身躲避。紧接着,高壮的黑影撞开了门板。
虽然只有惊鸿一瞥,谢予臻依旧看清了对方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