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大将军迅速建立了完美的逻辑。
他决定多关照关照谢轻舟。虽然不太喜欢谢轻舟和阿珠的亲密关系,但好歹这人有可能是未来的大舅哥,他怎能漠然对待。
自然要好好照顾谢轻舟。和谢轻舟成为好友,让谢轻舟承认他,喜欢他,愿意在阿珠面前为他说好话。
嗯,没毛病。
***
谢垂珠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邢望歌端着熬得软糯的米粥进来,弯着眼睛笑:“我来伺候谢大小姐。”
谢垂珠跟着笑。
吃了半碗粥,她转眼瞧见桌上的糕点,问:“谁来过?”
邢望歌答道:“是国相。”
谢垂珠思忖片刻,“这人应当认出我的身份了。”
她暂且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谢予臻的态度似乎很温和,温和中带着关切。一点也没有怪罪和诘问的意思。
但谢垂珠明明记得这个人很严厉。当初她骗了他,按他那个性子,应该心里不太舒服吧。恐怕过几天,就该找她清算了。
谢垂珠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
谢轻舟的女子装扮未必能糊弄过谢予臻。这人心思缜密,只需想上一想,就能判断出孰真孰假。
按理说,谢轻舟也糊弄不过桓宴。
可惜桓宴受感情影响,被谢轻舟用话语撩拨几下,就有些糊涂了。
“我可能做不了官啦。”垂珠忧愁地说,“丢了这官职,一年少好些银子呢。”
她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过安稳平顺的生活,不差钱的那种。
邢望歌安慰道:“不怕,咱们佛子卖画也很挣钱。我的水粉铺子也快开张了。够养活你的。”
谢垂珠:“这不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呢?
谢垂珠为自己即将逝去的官职哀悼一秒。
“把糕点拿过来。”她说,“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有些皇帝啊大官啊,就喜欢用食物传达自己的用意。曾经有个人被贬到苦寒之地,呆了很多年,日日盼夜夜盼想要回都城。直到有一天,皇帝给他送来了一盒养身体的药。那药叫做当归。然后他就回去了。”
邢望歌没听过这故事:“是哪位大人的经历?”
谢垂珠继续说:“还有一个人,恃才傲物,总喜欢品评主公的操行和谋略。曾当面问主公:‘我比杨修何如’?后来主公送了他一碗吃剩的鸡肋骨。然后他倍感羞辱,跳井自杀了。”
邢望歌:“这都谁的故事?”
谢垂珠:“道听途说罢了。望歌,我且看看这糕点。”
糕点用油纸包着,底下印着甜水坊的招牌纹样。甜水坊是建康城内最受欢迎的点心铺子,卖的东西超级贵,谢垂珠偶尔买一次,还得先想一想。
拆开油纸,里面是桃子形状的糯米糕。白软的皮,顶端尖尖泛着粉,看起来可爱又好吃。
“是当季新品呢。”邢望歌笑眯眯道,“这个很难买,一天只做百来个。”
谢垂珠捏着桃子陷入了深思。
桃……桃……谐音的话,是要她逃出都城吗?
邢望歌:“……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别想了,瞧着挺不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