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的大佬话术。
可惜司怀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呆在军营。而且,司怀怎样……和谢垂珠也没多大关系了。
她靠着床柱,微笑回应道:“多谢将军关怀。各人有各人的福分,由他去吧。”
说这件事的时候,谢垂珠没能掩饰住眉眼的落寞。
她垂着眸子,食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被角的刺绣花纹。
桓宴看得出神。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谢轻舟很熟悉。很像……另一个阿珠。
好不容易等桓宴离开,谢垂珠可可怜怜拽住邢望歌的手指。
“望歌,我想回家。”
她哀声埋怨,“这地方根本睡不好,晚上做噩梦,深夜还冷得打哆嗦。有桓宴在,我也没法放松,得一直扮成男子模样……太难受啦。”
为了不被桓宴瞧出破绽,她坚持裹胸。
明明是个病人,躺着休息的时候,胸肺竟然还得不到充分的休息!
太惨了。
邢望歌又心疼又好笑,捏捏谢垂珠的脸,哄道:“再休息一天,我们接你回去。现在不方便挪动,仔细伤口又闹得疼。”
谢垂珠眼巴巴地瞅着邢望歌。
邢望歌俯身过去,轻轻抱了抱她。
“阿珠,你再忍忍。”
这么温柔的语气,任谢垂珠有多少小委屈,都消失无踪了。
“……嗯。”
她用下巴蹭了蹭望歌的肩膀,“回家我要吃猪脚米线。”
***
谢予臻下朝后,没去尚书台。
他直接往秘书监来,中途还让侍卫去商铺买了些新鲜糕点。
拎着糕点探望伤患时,谢垂珠恰巧在睡觉。她喝了药,身体困倦,便睡过去了,哪晓得国相大人会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邢望歌已经知道谢予臻的身份了,见状紧张起身,想行礼,被谢予臻制止住。
“不必如此。”
谢予臻看向沉睡的谢垂珠,见她面容平静没有痛苦之色,微微松了口气。
诊治的女医官早已将伤情禀告给谢予臻,事无巨细,绝不疏漏。谢予臻过来,一是想要亲眼看看谢垂珠的情况,二是打算询问她这几年的经历。
然而谢垂珠睡着了。
人睡着,谢予臻不便打搅,只将买来的糕点放在桌上,告辞离开。
出去时,没看见桓宴,便问奉夷:“人呢?”
奉夷摇头:“一刻前走了。”
走去哪里?
问柳巷。
谢轻舟尿遁回家,桓宴在秘书监硬是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知晓自己被丢下了。
丢下便丢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桓宴还记得“阿珠姑娘”昨晚说过的话。如今愈挫愈勇,胸腔燃着滚烫的火,完全不觉得气馁。
策马走在青石街面上,他甚至有种轻松欢愉的情绪。
一点冰凉的水珠落在了脸上,桓宴抬头,恍然察觉天空落了雪。
如今已是春天。气温回暖,本不该下雪。路人抬手接着雪花,纷纷发出细微的惊叹。没多久,冷风骤起,雪粒子也变得粗了些,冷冰冰地击打着桓宴的脸。
某种萧瑟的寒意,落进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