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望歌不明所以,走进去一看,桓宴正冷着个脸,给谢垂珠喂药。
啊不,应该是,给假的谢轻舟喂药。
邢望歌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桓大将军什么时候跟“谢轻舟”这么亲密了?
她没敢出声,默默地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后面等。谢垂珠也是一脸复杂情绪,艰难地张嘴吞咽药汤,一勺又一勺。
没多久,谢垂珠忍不住了。
“将军啊。”
她诚恳提意见,“把碗放下吧,我自己喝。”
桓宴面无表情:“不行,你手没力气,我来。”
谢垂珠叹气。
“我可以就着碗沿喝。”她说,“你放心,我不会让阿珠来喂药的。”
这便是桓宴亲自喂药的原因。
他不愿看着阿珠姑娘给谢轻舟喂这些汤汤水水,宁愿自己上阵代为效劳。
就……怎么说呢……
感觉闻到了隐隐约约的醋味儿。
刚刚谢轻舟在这里,桓宴端着药碗进来,眼睛直勾勾的对着谢轻舟,根本把**的病患忘了个一干二净。谢垂珠躺在床榻间,眼睁睁看着桓宴这厮对谢轻舟献殷勤,先问晚上睡得好不好,再问早点想要吃什么。
总而言之,浑身散发着求偶的气息。
可怜谢轻舟只是个假女人,避都避不及,哪里敢回他的话。天大亮了,和昨晚不一样,谢轻舟说多错多,极有可能被桓宴拆穿身份。
没办法,谢轻舟捏了个借口,尿遁了。
而桓宴面色如常地坐下来,主动承担了喂药一职。他大概还不晓得,去如厕的阿珠姑娘,已经逃离了秘书监,乘车回家去也。
“让我自个儿喝吧。”谢垂珠苦大仇深地盯着那药,“别一勺勺的喂了,我喝不下。”
这么喝实在太苦了,简直是漫长的煎熬。
桓宴犹疑着没有放下药碗。
此时此刻,邢望歌总算瞧明白状况了,噗嗤笑出声来:“将军给我吧,我来喂。”
桓宴面色稍缓,毫不犹豫地将温热的瓷碗递到邢望歌手中。
仿佛递出了一块烫手洋芋。
谢垂珠感觉更复杂了。
将军啊……你知不知道躺在**的这个才是真正的阿珠?
你这样,是讨不到老婆的。真的。
***
有邢望歌帮忙,谢垂珠顺利喝完了剩下的药汤。
她今天气色比昨晚好了许多,甚至还能垫着靠垫,稍微坐起来看书。
桓宴在屋里待着尴尬,打算出去,又想起件事来:“我记得阿珠姑娘有个弟弟,比她小一岁。为何一直没见到人?”
谢垂珠和邢望歌心中皆是咯噔一声。
“阿槐……”谢垂珠念到一半,及时改了话头,“啊,他没和我们一起住,去别处闯**了。大丈夫志在四方嘛。”
桓宴拧着眉心看她。
大概是理不清“阿珠姑娘”周围的亲属关系。
谢垂珠也不敢再编,故事编太多,容易逻辑滑坡。现在许多人掌握的信息都不一致,她应对的时候脑子很不够用。
好在桓宴没有执意追问。
他点点头,只道:“若想做出一番事业来,要么入仕,要么从军。建康这烂摊子,不掺和的好。去别的州郡,的确更能施展。”
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想从军,便来我荣北军罢。”
听这语气,仿佛在说,“来荣北军我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