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触不到的恋慕之人(2 / 2)

回城之前,谢垂珠再度造访那位身份神秘的老翁。她对老翁昨夜说过的话很在意,客客气气施礼寒暄后,便问:“您说这口枷,您的兄弟也制作过类似的,可否告知我,他姓甚名谁?”

老翁摩挲着光秃秃的脑壳,沉吟半晌,一声嗤笑。

“那就是个疯子。”

他说他姓卢,胞弟自然也姓卢。

卢疯子是个道士。

和修身养性祷祝三清的道士不同,卢疯子行事乖张,戾气旺盛,年轻时常常因为冒进犯下过失,后来被道观撵了出去。

他一人游历四方,学了些古古怪怪的医术巫术,不爱救治病人,却喜欢琢磨些偏僻的药方,折磨人的身体。再后来,他突然对炼骨之术痴迷不已。

“炼骨之术?”

谢垂珠没明白。

“就是让人的骨骼再次生长,皮肉愈发坚固,且天赋远超以往。”老翁啧了一声,“将活人炼成器物,炼成狗,炼成杀戮的刀。”

谢垂珠看向身侧的桓不寿。

她隐隐约约捉到了什么关键。

“那炼骨之术……成功了么?”

“小老儿这便不知道了。”老翁答道,“他躲在深山钻研了好几年,时常劫掠过往路人,绑起来验药试法。有苦主家眷告到官府,官府派人捉拿,他逃逸而去,从此不知所踪。偶尔哪里闹出活人失踪的案子,我便猜测是否有他的手笔——他惯爱捉人的。又或者,他已经过世,谁知道呢,毕竟他和我就差一岁,如果活着也该七十有三了。”

谢垂珠再问不出详细,只好俯身道谢,带着桓不寿离开。

回城的时候,桓宴依旧跟着。他大概没睡好,眼下泛着隐隐的青黑。

谢垂珠坐在车厢里,问策马驰骋的大将军:“将军失眠?”

桓宴摇头:“和几个将军商议些事情,睡得晚了些。”

他出城,来到荣北军军营,自然不可能白白浪费一晚。谢垂珠知晓不能多问,说几句关心的客套话,便放了帘子,靠在角落打盹儿。

春日融融,青草茵茵。

竟让她有了郊游的错觉。

回城顺利无碍,路过熟识的点心铺子,桓宴还帮谢垂珠买来几包糖。主要是她想自个儿下去买,桓宴不肯,借着农夫装扮,不由分说抢着把事做了。

前头带路的校尉,笑得挤眉弄眼,一点都不像个正经人。

回到问柳巷,两家还是邻居,走路都不用多走一截。

谢垂珠和桓不寿进了家门,望歌便迎上来,看见桓不寿的脸,登时惊喜笑出声:“这便解决了?”

“解决了。”

谢垂珠长长舒了口气,“再就是,盼他快些好起来吧。”

次日,她照旧去秘书监。

遇见了谢予臻。

国相大人来秘书监,是为督查政务。这也是每年必定的流程了,拢共没几次,但很麻烦。因为谢予臻做事太细致,治下又严,绝不肯糊弄半分。

导致谢垂珠被迫加班,日头落了西山,她都没法回家。

真的,好饿。

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社畜痛苦的谢垂珠,忧伤地捧着热茶水发呆。她坐在末席,隔着好几丈距离,是翻检卷宗的谢予臻。面容冷峻,眉眼低垂。

哗啦,一页纸翻过去。

哗啦,又是一页纸。

谢垂珠喝了一口浓茶,随手搁置杯盏,不料没放稳,袖子撩过杯沿,半盏热茶顿时翻滚流淌,烫到她的大腿。

“嘶……”

谢垂珠小声吸气,上首的谢予臻蓦然抬眸,望见了她微微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