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垂珠往后退了退,没彻底推开邢望歌。
“你别贴着我。”她说完,觉得自己可能伤到对方的自尊,又补充道,“我喜欢男人。”
邢望歌睁着朦胧的眼眸,像是在消化谢垂珠的话。半晌,迟钝开口:“那你为何要说,与我今夜有约?”
“自然是为了带你离开……”谢垂珠话说一半,看见邢望歌满脸迷惘,突然就没法再解释了。
邢望歌感受不到所谓的好意。只当“谢轻舟”是与燕侯争夺亲近美色的机会。
也许在她心里,谢轻舟只比燕侯好一点。她没有在这间屋子遭受燕侯的**,但总归也要献身给谢轻舟的。
……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养成这种思路呢?
谢垂珠不愿再想。她拦腰抱起邢望歌,发觉这姑娘轻得过分,还不如以前扛过的米袋重。
于是干脆抱着人出门。
外头不知何时站了个孟梁。
“啊……”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别着脸说话,“你、你这样没法带她出去的,百味斋有客房,不如先安顿在这里,我……我去给她买身衣裳。”
谢垂珠侧过身来,示意孟梁取自己腰间的钱袋子:“我腾不出手,你把这个带上,交酒钱付住资啥的随便用。”
孟梁飞快地瞟了一眼她怀里的邢望歌,不敢靠近半分,只伸出只手来,勉强抓到钱袋子,一扯就跑。
谢垂珠:“?”
她低头检查了下,邢望歌身上裹得挺严实。
“公子。”邢望歌柔声道,“不用去别处,三楼就有客房。”
谢垂珠便顺着过道往里走。
百味斋大得很。各层雅间环绕全楼,另有廊道数条,通往休憩处。她没走多久,就找到了一间安静宽敞的房间。
大堂的喧闹呼喊,再难听闻。
谢垂珠把人放到**,脊背渗出了微微的汗意。
虽然邢望歌很轻,但她受伤未愈,抱人还是有点勉强。
“你先躺会儿。”谢垂珠体贴转身,“我叫人送茶水过来。……你可需要药膏?”
这句问话很单纯。
燕侯闹过一通,肯定伤到了邢望歌。所以,要用些跌打损伤的药膏。
但邢望歌显然理解成了另一重含义。
“不用药膏。公子……你转过身来。”
谢垂珠不明所以,回身一看,坐在**的邢望歌已经褪了衣衫,将破碎的襦裙和腰饰扔到地上。
“过来呀。”
邢望歌柔柔唤她,“望歌不用药膏也能服侍公子。”
“……”
谢垂珠已经不想知道所谓的药膏是什么玩意儿了。
她三下五除二抓起散落一地的衣裙,往邢望歌怀里塞:“穿好!谁让你脱了?你问过我的意愿吗?”
邢望歌搂住衣裙,整个人呆愣愣的,像是还没转过弯儿来。
“我不需要你服侍。”谢垂珠尽量用简洁的话语解释,“我把你带到这里,并非对你有所图谋。待会儿孟梁把衣服买回来,你穿好,想去哪里去哪里,如果不想动弹,就在房间里睡一觉。”
她顿了顿,“还是别在这里过夜了,总觉得不安全。”
百味斋就是个玩乐场子。
玩酒,玩钱,玩色。
难怪桓不寿说,别在百味斋喝酒。
谢垂珠一边感慨,一边弯腰捡地上的荷包帕子。青棉布的手帕,洗得泛了白,边角绣着金色的小铜钱。
……瞧着挺眼熟。
谢垂珠展开一看,果然在铜钱花纹旁边见到一个小小的“珠”字。
这是她曾送给邢望歌的手帕。
“姑娘,你的东西……”
谢垂珠捏着手帕和荷包,想要送还邢望歌。未及动作,恰有一滴泪落了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