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卫们挡在楼梯上,通身泛着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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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侯所在的雅间很好找。
王侯贵胄,来这等玩乐之地,往往要清场。所以,整个三楼基本都是空的,唯独寿安出来的那间敞着门。
门外有兵卫。但有了寿安的默许,谢垂珠进门时,没有遭到阻拦。
她踏进雅间,先是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然后,才看清里面混乱的景象。
整张案桌翻倒在地,酒壶杯盏全砸碎了,地上到处是瓷片和酒水。邢望歌伏在角落,云鬓已然散落,遮住了半张脸。身上的衣裳也基本撕裂,裙子开叉到腿根。她缩着肩膀,竭力遮掩着前胸,然而整个洁白的脊背都暴露在空气中。
谢垂珠也见到了燕侯。
这个满脸凶相的男人,一只手按着邢望歌的脖子,一边扯开自己腰间的玉带。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谢垂珠的出现。
“燕侯。”
谢垂珠上前几步,“侯爷能否放开她?”
燕侯回过头来,傲慢地打量谢垂珠,从头到脚。他那长满胡髯的脸上,隐约印着几道抓痕。
“怎么?”他讥笑道,“刚喝了一口酒,就想着英雄救美了?”
谢垂珠捏紧手指,复又松开。
她记得,燕侯本姓卢,是先太后的外甥。早些年在外征战,立过功勋,但品性恶劣治下不严,因此被谢未明弹劾,召回都城削了兵权封地,只剩个空衔。
从此,便成了个混账老纨绔,沉迷酒色日夜笙歌。
“侯爷说笑了。”谢垂珠与他对视,态度有礼但不卑微,“邢姑娘虽是乐籍,却非侯爷婢妾。她本与我今夜有约,却不知为何来了百味斋。如今天色也晚了,既然我遇着她,理应请她赴约。”
这当然是个谎言。
燕侯对邢望歌有兴趣,经常点她陪伴。若有其他人想约邢望歌弹曲唱歌,必须得掂量自己的身份。光是有钱不行,还得有家世背景,不说是什么王侯世子,好歹也得公卿士族。
谢垂珠一直呆在国子学,今天才住进谢家主宅,哪有机会约邢望歌。
但,谢轻舟这个身份,足够了。
燕侯拎着邢望歌的头发,把人拽起来:“你和谢轻舟有约?我怎么不知道?”
邢望歌身形孱弱,毫无反抗之力。她像一片拉长的绸缎,吊在男人手里,柔美的脸庞惨白无血色。
“是……”
她微微睁眼,望向前方。
身着青衫的谢家少年,站在一片狼藉中,双眸如点漆,神情安静而淡然。
邢望歌张开嘴唇,吐出颤抖的气息,“望歌……的确与谢公子有约。”
燕侯冷笑。
“倒是长了本事。”
他手臂一扬,竟把人扔了出去。
谢垂珠反应快,连忙弯腰,伸手接住了邢望歌的身体。
“送你一夜。总归今晚败兴,不想玩了。”燕侯背着手往外走,路过邢望歌身边,垂着眼睛看她,“望歌,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做。如果不能把我哄高兴了,今后的日子,怕是没这么好过。”
在他的注视下,邢望歌不由缩了缩身子。
燕侯人一走,外头的兵卫也瞬间撤退。谢垂珠脱了外衫,裹在邢望歌身上,问:“你自己能走么?”
邢望歌摇头,伸出双臂搂住了垂珠的脖颈。
“公子呀……”
她呵气如兰,温软的身体贴了过来。
“望歌陪你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