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垂珠神色微变。
她面前的乐伎面若桃花,云鬓微斜,别有一番安静的娇柔。卷翘的羽睫掩住了瞳孔,教人无法探查情绪。
——邢望歌。
大堂陷入短暂的寂静,继而爆发惊呼。
“是邢家的小姐!”
“她怎么会来这里……平常不是只在忘忧亭弹唱么?”
“想邀她外出可不容易,除非是有钱有势……譬如燕侯,经常点她陪伴……”
啊,燕侯啊。
提到这个称谓,宾客们恍然大悟。
今夜的千日醉,是燕侯提供的。猜中千日醉的人,能品尝邢望歌的美人酒。
这不就是……故意把邢望歌弄过来,给某个好运的客人占便宜么。
寿安冷笑:“你倒是大方,这么快就玩腻了?专门把她折腾到百味斋,供人亵玩观赏。难怪今天请本宫来呢,是觉得本宫喜欢看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
燕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紧不慢道:“我么,倒是还没玩腻。望歌性子太倔,每次都闹得不情不愿的,给我甩冷脸。我送她过来,就想让她清醒清醒,认清自己的身份,该乖就乖点儿,女人么,还是乖巧柔顺的讨人喜欢。”
他望着底下的谢垂珠,表情遗憾,“没曾想猜中千日醉的人,竟然是谢氏轻舟。真够便宜她了。”
寿安咯咯笑,双脚晃呀晃的:“是啊,谢轻舟是个书呆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干净得很,长得也不错,还姓谢,是谢予臻珍重的兄弟……如果邢望歌傍上他,哪还会搭理你?”
燕侯仰脖灌酒,把玉杯狠狠掷在桌上。
“殿下说笑了,他谢轻舟纵然是谢予臻的兄弟,也比不过我。望歌不敢的。”
“是不敢,并非不愿。”寿安笑容更甚,托着腮观望bsp;美人酒。
是美人执酒,倾倒于锁骨之上,诱人品尝。
谢垂珠看着邢望歌。这仿若洛神的女子,缓缓将酒液倒在精致锁骨处,轻声道:“公子,请品酒。”
琥珀色的**,积蓄在肌肤骨节凹陷处,愈发衬得她冰肌玉骨,美不胜收。伴随着浅浅呼吸,便有酒液流淌而下,渗入胸脯隐秘处,沾湿了一片碧色的襦裙裹胸。
周围的宾客,皆失语默然,唯独呼吸加重许多。
谢垂珠想起身离席。
未及动作,被邢望歌扣住了手背。
“谢公子。”她声音急促,“请品酒。”
四目相对,谢垂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沦落风尘的姑娘,被人故意弄到百味斋,就是要遭受羞辱的。
如果谢垂珠不碰她,她会陷入更糟糕的处境。
“抱歉,酒洒了。”
邢望歌去拿案上的酒壶,试图重新倾倒。谢垂珠却抢先拎起了酒壶,倾身过去,将琥珀**滴在她的锁骨。
“……得罪。”
谢垂珠低声呢喃,唇齿轻轻擦过邢望歌的脖颈,卷走几滴酒水。
待要退开,却被对方扶住了后脑勺,往锁骨处压。
谢垂珠不得不将所有的酒液喝掉。
楼内鸦雀无声。宾客们望着场中这两人,恍惚失神。邢望歌的手指插在少年的乌发间,愈发显得肌肤欺霜赛雪。而那谢家少年,只虚虚环着她,清秀的面容不带一丝狎昵,眼角晕着淡淡的红,别有一番羞涩纯粹的美。
“好奇怪。”
有人小声嘀咕,“先前我羡慕谢轻舟……现在,竟然觉得谢轻舟也很好。”
“如果能尽揽二人入怀……”
“噤声!那是谢轻舟,不是哪个南风馆的小倌!你疯了么!”